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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把你惹生气了?”陆承川放轻了语气问,郭寻脸色有些沉:“有一点。”

“对不起,但是你来看我,我真的很开心。”陆承川说着,试探性地握住郭寻垂在身侧的手,没有被挣开,“别生我气了,寻哥哥,我只是希望你也喜欢我。”

郭寻低头,看向被陆承川握在手心的手指:“那你能听话一点,先让我把正事做了吗?”

“好,你别生气了。”

郭寻动了动手指,陆承川乖乖让开,还带着郭寻去了书房门口:“我爸就在里面。”

郭寻正准备敲门,陆承川又说:“郭寻。”

“?”郭寻无声询问。

“别生我气了,我给你道歉。”

“……嗯,我进去了。”郭寻说着,抬起手敲了敲门。在门内响起“进来”两个字的同时,郭寻的脸上多了一份柔软湿热的触感——是陆承川的嘴唇。

郭寻扫了陆承川一眼,陆承川腼腆一笑:“这是道歉吻,进去吧。”说完还亲手为郭寻打开了房门。

进了书房,郭寻压下心里翻滚着的思绪,整理了一下衣摆后,才脚步平稳地走到了陆兴邦坐着的书桌前:“陆董。”

久居人上的陆兴邦坐在书桌里,视线一直看着他面前的电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小川受伤的消息的?”

郭寻在心里斟酌了一下,决定据实相报:“早上,陆少爷比赛完后打电话通知我,说他拿了第二名。”

陆兴邦沉默着,换了换书桌上笔记本的方向,让郭寻能够看见屏幕——上面是今天比赛终点的一段录像,现在录像刚好播到了陆承川打电话的画面。

“他这个时候是在跟你打电话吗?”

郭寻点头,静静地看着录像。视频播放到陆承川扔下手机,干净利落地将持刀者制服在原地的场景。

郭寻屏息凝神,察觉到了视频里陆承川似乎故意松手的一幕。锋利的匕首在陆承川的手臂上划出一道近乎可怖的伤口,而被刺伤的陆承川之后又满不在乎地将疯男人重新桎梏住。

最后是陆承川捡起手机,对着电话里的人说了些什么——这段录像不远不近,却没有录进声音。

郭寻抿紧嘴角,自己做主将视频从头又看了一遍。之后他抬起头,看陆兴邦:“陆董?”

陆兴邦的双手手指交错着放在桌上:“你们是不是之前就认识?”

“在球场偶遇之前,我是跟陆少爷有过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陆兴邦看向郭寻的目光充满了深意:“可我儿子似乎对你很感兴趣,他甚至为了你,不惜让自己受这么重的伤。”

郭寻面不改色,“陆董言重了。”

陆兴邦脸上的神色沉得像墨:“我亲自把我儿子养大,从他能识字开始,我就安排他学柔术和散打,虽然成年之后他没有再学,但我绝对相信他的自保能力。别说今天只有那一个疯子,就算同样的持刀歹徒有五六个,他们也不一定能在我儿子手上占到便宜。”

“可他今天偏偏受伤了,偏偏是在跟你打电话打到一半的时候走了神,偏偏才知道他受伤的消息,你当天就大老远地赶到平市来。”

陆兴邦不愧是陆兴国际的老大,说起这番话时的神态到气势都是绝对不容人感觉轻松的。不过郭寻好歹在燕市沉浮了这么些年,比陆兴邦还要大的人物,郭寻也不是没有打过交道——

如果他现在就迫于压迫感认怂,将来才真的没办法再抬起头来。

郭寻沉沉思绪,曲起手臂,伸手整理自己的衬衫袖扣:“所以,陆董是打算将令郎受伤的责任间接推到我头上来吗?”

“不。”陆兴邦坐在办公椅里,看向郭寻的目光里尽是审视的意味:“我想问的是,郭寻,你图什么?”

……

第17章 “我爸跟你说了什么”

郭寻觉得陆兴邦问的这个问题真的又荒诞又滑稽——他图什么?

他不过是觉得陆承川很特别也很有趣,不过是放心不下陆承川受的伤,不过是想见见陆承川。

郭寻甚至没有把自己准备的第二份礼物送到陆兴邦面前,更没有真正开始筹备跟陆兴国际搭上线的事,他就被陆兴邦扣上了别有所图的帽子。

再想想刚才在外面时陆承川似胡闹又似逗弄的行为,郭寻的胸腔里燃起了一簇火种,风吹不灭。

他垂下原本曲起的手,嘴上带笑,眼里却淡漠一片:“陆董阅历丰富,识人清明,怎么会不知道我图什么?”

陆兴邦敲了敲面前的书桌:“你知道那天徐明为什么突然放你鸽子吗?”

“陆董难道是想说,这是拜陆董所赐?”

“是。”陆兴邦承认得坦荡,在郭寻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之前,陆兴邦又说:“但是郭寻,我确实是在帮你。”

“怎么说?”

“你在燕市呆惯了,到平市来人生地不熟,徐明背后的事,不是你那点门道儿能查得出来的。”陆兴邦指了指郭寻身边的椅子,等郭寻坐好之后才继续说:

“他的公司面上看着没有什么问题,但其实这两年有好几个盘烂在了他的手里。在你来见他的半个月前,就有十几个买了期房没等到交付的人闹到他的公司楼下,这事儿你知道吗?”

郭寻沉默,眉头轻蹙。

“你是不是想说,搞地产的,手里有几个烂盘子挺正常?”陆兴邦合上自己的电脑,调整了一下坐姿: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徐明手里烂的不光是那几个楼盘。在他舅子名下有几个皮包公司,全都是注册来给他抬杠杆套现用的。这几年平市暴雷的几个大项目里,多多少少都有他徐明的影子。他这个人,面儿上光鲜气派,实则烂到了根里,被上面清算也是早晚的事,这样,你还想搭他那条线吗?”

郭寻并没有觉得松一口气。相反,同样是商人,他不会傻到以为陆兴邦只是真的单纯为了帮他一把。他沉了沉呼吸,“陆董高瞻远瞩,您这么帮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陆董了。”

“这只是件不足挂齿的小事,不过我确实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陆兴邦略带深意顿了顿,却没等郭寻问是什么忙,他就突兀地转了个话头:“今天小川在赛场的表现你看了吗?”

“嗯。”郭寻应道,心里隐约有了一种强烈的、并不轻松的预感。

果然,得到满意回答的陆兴邦继续说:“其实我并不赞成他玩摩托。先不说将来陆兴国际不能后继无人,小川的妈妈如果在天有灵,也绝对不想看见小川有这种高危爱好。”

“今天你来看小川,说明其实你也很关心他。郭寻,你觉得我儿子应该继续玩这种冒险娱乐吗?”

“陆董跟陆少爷父子情深,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您的想法?”

“你前半句话说对了。”陆兴邦叹了口气:“我是小川在这世上最亲近的长辈,如果连我都反对他追求喜欢的东西,小川的成长之路会开心吗?他还能像现在这样阳光,并且亲近我吗?”

“……”郭寻的心里像是被一颗从高空坠落的小石子儿砸了一下——石头不重,但痛感有些强烈。

脑海里闪现过陆承川说他和陆兴邦约定的那一幕,别说郭寻,也许在陆承川的心里,也一直为拥有一个特别包容自己的父亲而感到骄傲。

在陆兴邦丰满强大的羽翼下,陆承川得以自由又茁壮地成长至今。也许他偶尔有顽劣任性的一面,但陆承川整个人真的很难惹人讨厌。

郭寻知道,陆兴邦这个当爹的在陆承川的性格塑造上功不可没。

然而事实是,陆兴邦并不坦诚。相反,他为了维持慈父的形象,不仅忍耐着对陆承川的控制欲,还违心地作出支持陆承川并以他为荣的模样。

也许他确实已经忍耐了很久,陆承川刚好在今天的比赛里遭遇意外,郭寻刚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陆承川刚好对郭寻非常感兴趣,而郭寻也刚好欠着陆兴邦一个所谓的“人情”。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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