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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立大学邀请优秀毕业生——居伊勒鲁,回去参加校庆活动。
居伊是个半路退学的学生,谈不上毕业生,他将邀请函放在一边,就把这事给忘了。
居伊和莉安娜是在一场宴会上重逢的。
音乐休止时,居伊搀着莉安娜的手,将她带出舞池。
莉安娜从头到尾都在感叹:“你变化太大了。”
居伊淡然一笑:“人总是会变的。”
侍者端着酒盘路过,居伊帮自己和莉安娜各取一支。
“你现在喝很多酒吗?”莉安娜看着居伊喝下宴会开始后的第10杯酒。
“有时候很有用。”杯中的液体反射着宴会厅的灯光,居伊答非所问。
他们又聊起莉安娜为什么会来费弘。
莉安娜:“你还记得我们那时候一起在庄园吧?”
居伊点头。
莉安娜继续道:“家里送我过去本来是为了让我和奥尔丹格森培养感情。”
居伊侧目看了一眼莉安娜,不作声。
莉安娜:“我们对彼此没兴趣,但我们都对钱有兴趣。那时候萨摩柯岛正在募集投资,我就提议让奥尔去实地考察,我们一起拟定了计划书,打算在那里投资一间酒店。”
听到这里居伊表情动了动,但仍然一声不吭地听她说下去。
莉安娜:“没想到他空有投资天才的名声,竟然两手空空回来了。后来我听说,我们的创意,萨摩柯遗迹酒店,被匿名买家买下了!他不仅没拿下项目,还泄露了点子!”
居伊耳根发烫,他实在没有勇气在这时候说“我一不小心成了那个匿名买家”。
莉安娜:“奥尔丹格森让我懂了一个道理,人要做什么事决不能指望别人。”
居伊深表赞同:“他确实有这个能力。”
莉安娜:“后来我自己跑出来开公司了,还是南方国家好,女性企业家很多,不像阿斯加尔多。”
莉安娜也做艺术品生意,居伊和她聊了很多,她提议:“以后你要是回科茨蒙了,我带你认识那边的收藏家。”
居伊心想他大概不会回去了,不过他什么也没说。
两个人边聊边喝,居伊越喝越凶,散场的时候脚步都有些乱了。
莉安娜和居伊的助理一起将他送回工作室,又合力将他扛上三楼的卧室。
在那里,莉安娜发现了居伊的秘密。
几天后,莱乌卡来找居伊。
“你替我去一趟国立大学,”莱乌卡是厄洛斯学院的名誉院长,“那段时间我要出国,没空参加校庆。”
第100章 您是用手丈量尺寸的吗
居伊站在船舷边,风衣下摆随风飘动,帽檐下的异色双眸凝望着越来越近的科茨蒙港。
码头上,一群人正仰着头,朝客船上的居伊挥手,其中一个是波波兰伯特,他尤为卖力地挥着手,欢迎居伊来到科茨蒙。
居伊万万没想到,20岁的他像个败走的士兵,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25岁的他却像一名打了胜仗的将军,以一种近乎凯旋的姿态回到了这座城市。
国立大学厄洛斯学院的欢迎队伍恨不能将欢声喊破天,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学校出了个艺术家。
居伊一走下舷桥,就熟稔地挤出笑脸,与众人颔首致意。
钻进马车前,一名10岁左右的小报童吸引了他的注意,小报童似乎已被很多人拒绝了,有些垂头丧气。
于是居伊在欢迎人群困惑的目光中,走向报童,买了一份报纸才回到马车。
马车上,兰伯特坐在居伊对面,居伊手拿报纸专注地浏览着新闻标题。
兰伯特屡次搭话不成,只好和居伊身边的小助理聊起天。
《伽列里日报》自从《猎杀异瞳》的连载大获成功以来,就设立了故事专栏,培养了一批小说家,专门写猎奇故事。
社会新闻版面的头条是《昨夜在自杀森林又发现一具年轻男性的尸体》。
内容说的是科茨蒙郊外的一片森林里,近几年已有多名年轻男性上吊自杀,这片森林现在被城民称为“自杀森林”,坊间流传这些人其实是被他杀后伪装成自杀的,但因为没有证据,传言就只能止步于传言。
兰伯特见居伊正在浏览这一页,就说:“这年头的年轻人啊,动不动就自杀,好好的日子不过,要是人人都像勒鲁这么勤奋就好了。”
居伊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唇,阖上报纸,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起来。
国立大学蔷薇厅里。
居伊做了个演讲,他念完小助理写的感谢词,兰伯特低头哈腰将他引下讲台,带到贵宾席坐下。
厄洛斯学院成立短短数年,出了一名扬名北大陆的新晋艺术家,院长在台上激情阐述教育理论,末了还宣布:
“我很荣幸地宣布,作为阿斯加尔多共和国军部成立50周年的庆典活动之一,勒鲁将为军部设计一款纪念铠甲。”
台下掌声雷动,居伊双腿交叠坐在贵宾席上,看似游刃有余地对众人点着头,谁都不知道此时他的内心像被雷劈了一样。
他微笑着听院长继续介绍,才知道这份工作竟是莱乌卡推荐的他。
居伊本以为只要露个脸,念完演讲稿,走个流程就算完事了,却不想还要在科茨蒙多待些日子。
他的恩师样样好,就是有时候随性得有点不顾别人死活。
军部大楼就在中央大道上,居伊在会议室里等候铠甲的模特。
据称这次军部为了决定模特谁来当,还举行了比武大会,只有最强的战士才有资格成为50周年纪念铠甲的模特。
会议室门打开,一名军官走进来,对居伊说:“让您久等了,勒鲁先生,您的模特来了。”
“这里,丹格森少尉。”军官转头对着走廊喊了一声,又对居伊说:“丈量完尺寸请您来我办公室,我们商量一下日程。”
军官说完便退出了会议室。
奥尔面无表情地出现在门口,居伊毫不惊讶地看着他。
若是5年前那个心高气傲的双十年华,居伊定会抱起双臂,冷眼看着走进来的人。
随后奥尔定会大步走到居伊面前,用冰刃般锐利的目光看向居伊,满是讥讽地说:“相信您不会以为我是为了见您才赢的比赛,设计师先生。”
而居伊定会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少尉先生为什么会这么揣测?还是少尉先生太自信自己的魅力?”
但现在不是5年前,哪怕离上一次见面只过了1年,也足以物是人非。
再次重逢,他们连招呼都没打一声。
奥尔反手关上门,默不作声地脱下军装外套,只穿着单薄的内里,准备让居伊丈量尺寸。
居伊看到他脖子里,没有戴着那根1赛斯硬币的项链。
这枚硬币曾是奥尔“死了也要带进棺材”的海誓山盟,但是人的感情就是这么一回事,如胶似漆的时候像一团不灭的烈火,一盆水浇下去,就噗呲一声化为一缕白雾,连个火星子都见不着。
居伊拿起皮尺,走向背对着他的奥尔,仔仔细细为他丈量起全身的尺寸。
一年前重逢时居伊没留意,奥尔又比以前强壮了,触碰到的每一寸肌肉,都比以前更紧实更坚硬。
居伊的手指在记录本上飞快地移动,心中却在暗暗自嘲,他怎么能还记得奥尔肌肉的触感。
随后他的手来到奥尔的左肩,那里有一道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痕。
曾经奥尔非常害怕让居伊看到,生怕引起居伊痛苦的回忆,现在居伊将手掌贴在左肩上,奥尔却毫无反应。
居伊的手掌往下滑了一点,来到奥尔的肩胛骨,又往下,沿着记忆中的伤痕来到右腰。
“您……”奥尔偏过头,语气淡如水,“是用手丈量尺寸的吗?”
居伊收回手,继续工作。
“好了,少尉先生,”居伊记下最后一个数字,头也不抬地说,“感谢您的配合。”
“告辞。”低沉的话音与关门声同时响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