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我跟孔翎双双喝高,两个人互相搀扶走着蛇形回来的。一进门没多久就听到孔翎和涂思思对线,我一个人瘫在沙发上太阳穴突突地跳。最后好像是程渊野抱我上楼的,第二天孔翎就被他教训了,说以后不许带我出去喝酒。
在别墅闲着没事,我时不时会在厨房捣鼓吃的。地下城货源多,什么稀奇古怪的、稀缺的东西都能买到。前几天戚峨不知道从哪儿弄来好几盒豆腐,我就开了两盒做酿豆腐。
豆腐酿到一半,就听到门外有声响。
需要帮忙吗?宋戟笑眯眯走过来。
不用啦,我快做好了。
宋戟从冰箱拿了罐果汁,靠着料理台边喝边跟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聊着聊着总觉得宋戟在有意无意地套我话。毕竟我一个从东区总部出来的人,怎么说也不是个普通人物。
我怕把自己的真实身份或者和霍崇晏的关系说漏嘴,一直模棱两可地顾左右而言他。
宋戟看出我的戒备,笑得温和地叫我别紧张,他说我是程渊野带回来的人,所以很好奇,毕竟程渊野不会把没有用处的人放在身边。
我说,我的用处就是洗衣做饭打扫卫生。
宋戟哈哈笑起来,说我是特别的,程渊野对待我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实话实说,有那么一瞬间我有点飘飘然了,程渊野确实对我很好。
他不知道我是纯人类,更不知道我有治愈能力,我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顶多就是我手里的高级通行证帮了他一次。
实在想不出他区别对待的原因,我开始有点相信宋戟的话了。
第19章 【地下城】19
53.
我经常不自觉地观察程渊野,也可能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我的目光不受控制被他吸引。虽然他看起来挺好相处,但总给人一种游离的感觉。我们在玩闹时他在旁边笑着看,明明身处人群中央却好像热闹喧嚣与他无关,好像任何事都不能让他提起兴致。
有时看到他晚上在露台抽烟,猫着背,茕茕独立的背影让人觉得落寞。
他问我的家在哪。
我说我的家在东区的培育营。
他说他没有家,又四海为家。
程渊野用平淡的语气说着仿佛与他无关的事情,说他小时候特别穷,有上顿没下顿的。
有时候实在饿得慌不得不去食肆后厨偷东西吃。好不容易在一个赌场打下手,结果不久后赌场老板被别的帮派吞并了,他又成了无业游民。后来他给一个帮派的小头目当打手,打起架来特不要命,才一点一点地爬上位。
难怪他看着年纪不大,却带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气质。现在的程渊野看着挺风光,没想到身世凄惨,实在我见犹怜。
最好的安慰方式就是比惨,但关于自己的事情我不敢多说,我想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就应该足够了。
你能安慰我一下吗?程渊野突然转过头看我,风吹散了他吐出的烟雾,把他的衬衫吹得鼓起来。他的语气很淡,跟平时说「一起去买菜吗」一样,要不是看到他眼里一丝脆弱我可能以为他只是在开玩笑。
他手臂搭在栏杆上,眼睫半耷拉着,黑亮的眼眸像平静湖,能把一切情绪隐藏起来,但我此时此刻分明看到他眼里盈着光,仿佛下一秒就要掉眼泪。
或许是深夜人容易煽情,感觉心脏像是被人拿捏着,又酸又软。
我愣在那儿半天想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索性抬高手按在他头顶,轻轻呼噜两下。
程渊野配合地低下头,垂着眼看我,好像是笑了。
一天早上,戚峨嚷嚷着要给我开一个欢迎派对,热烈庆祝我上了贼船。都在这儿住了近两个月了,这欢迎会办得也是够迟的。于是我委婉地谢绝了他的好意,毕竟这欢迎会一搞,我的家务活又增加了。
结果程渊野来了句「好啊,确实欠张源一个欢迎会」,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
整个别墅的人忙活了一下午,采购的采购,布置场地的布置场地。
那边涂思思和孔翎因为蛋糕口味的分歧吵得不可开交,宋戟忙着劝架,这边戚峨架在洪誉肩膀上贴气球,露台逐渐变成幼儿园画风。
我和程渊野蹲坐在厨房,一个调酱汁一个削土豆。程渊野手握着刀转得流畅,土豆皮一圈圈下来根本不会断。他随意哼着调子,听不出来是什么歌,倒是动听。
晚上我们在别墅顶层烧烤,戚峨拿着一瓶啤酒拉住我要跟我对吹,我拗不过他只好奉陪。谁知他一瓶接着一瓶,还和别的酒兑着喝,我酒量其实挺好。
但终究顶不住戚峨这种豪放的喝法,喝到最后头重脚轻恍恍惚惚只能举手投降。
戚峨还不过瘾,又去祸害孔翎和宋戟,最后被洪誉没收了酒。涂思思嫌我们吵,吃饱喝足就自己回房间打游戏了,我也借机逃离现场。
回到房间洗了把脸就躺在床上动也不想动,天花板上的灯都看出重影来了,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一阵敲门声我才跌跌撞撞去开门。
是程渊野
我侧身让他进来,他将手里的解酒药和水杯递给我,走到床边的飘窗坐下。
以后别跟戚峨喝酒,他对酒精不敏感,喝不醉的。
我慢腾腾地吞了解酒药,瞥他一眼,脸上写着「你不早说」四个字。
程渊野无辜耸肩,我看你也喝得挺开心的。
酒精上头让人晕眩难受,我侧躺在床上发呆,直勾勾地看程渊野,用视线描摹他深邃的五官。他不笑的时候嘴角习惯性地微微下压,眼眸低垂着看不出情绪,给人一种带着忧郁的易碎的美感。
他问我可以在这里抽烟吗,我动作迟钝地点头。看着他从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咬着滤嘴,啪的一声把烟点燃,慢慢地吸了一口。就连抽烟也美得惊心动魄,像一幅会动的油画。
哦,对了。程渊野似乎突然想起什么,起身走到床边坐下,有个东西给你。
他从口袋拿出什么,握着手里伸到我面前,轻轻一抖,跟变魔术似的变出一条项链,那坠子是块琥珀,里面嵌着一朵蓝色的花。这花我并不陌生,是我之前免费带回基地养的那种。
这是给我的礼物?那块琥珀在灯光下一晃一晃的,格外耀眼。
嗯,喜欢吗?程渊野叼着烟问。
喜欢!估计是酒精上头了,我莫名兴奋,坐起身摸了摸那坠子,光滑透亮的,好漂亮啊,谢谢你。
那就好。程渊野好像笑了声,来,我给你戴上。
他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凑近了帮我戴项链。他双臂圈着我绕到我脖子后面,侧着头看项链扣子。我整个人仿佛被他抱住,温热的气息正好打在我的后脖颈,带着痒意的酥麻感像电流一样窜过我的脊椎,让我定在原处不敢动弹。
好了
程渊野松开我,正要退后时撞上了我的视线。不需要猜我都知道,此时此刻我一定像个被下了蛊的傻逼,戴个项链都能戴魔怔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
张源程渊野突然喊我的名字。
他垂下眼看我,扇子似的睫毛颤了颤,低声道,你第一次见我就想和我睡吧。
我和他的嘴唇离得很近,胶着又缠绵,明明只是在说话却像在接吻。
刚才喝的酒全都灌进了脑子,成了浆糊,根本没办法思考。鬼使神差地,我没有第一时间反驳,而是回忆和程渊野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当时我的心跳很快,或许是心惊又或许是心动,我压根儿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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