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舟迟恍然,裴晓葵就是这样一个人,凡事总是不乐意麻烦别人,她这是怕自己带着她上京被人诟病,说不好听的,连自己都是被收留的那个。
瞧他脸色不太好,裴晓葵怕他多想,忙道:我等你。
此话一出,梁舟迟神光大亮,一双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就像天上的星星。
被他瞧的,裴晓葵反而不好意思了起来,红着脸犹豫了片刻,又问了句:之前在牢里时,你同我说的,还算数吗?
你说的哪句?梁舟迟瞧着她这模样,忽然很想逗逗她。
这下子裴晓葵脸更红了,就是那句!
可是我娶你的那句?他下巴微仰,脸又朝前凑了一分。
裴晓葵觉着自己的脸色应是红透了,将头一下子埋在桌子上。
你若不信,咱们就成了亲我再走。梁舟迟这句说的很是认真。
谁要跟你成亲啊。裴晓葵自桌上将脸抬起来,口是心非。
两个人相视而笑,随后梁舟迟接着道:其实我还是想让你跟我一起去,你若有顾虑,我也不勉强,我只告诉你一句,不出半年,我定会回来接你。
好,裴晓葵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他从不食言,她知道,我记下了,你放心,待你安顿好,我便去京城投奔你,我在墨州,会照顾好自己。
......
夜色深沉,两个人怎么也想不到竟又回了久安街的老房子,竹床之前搬去了玉华街,这回只得两个人一起睡在炕上,中间只隔了一只炕桌。
伴着月色,裴晓葵睁开眼,只望着脚底的窗,和外面隐隐可见的月亮。
她侧头,透过桌腿看向那头的人,小声问:你睡了吗?
没有,睡不着。他低声回应。
为什么睡不着?她问。
许是这阵子发生的事太多了吧,他一顿,晓葵。
嗯?
从前,我总是跟我爹作对,他说什么我偏偏不听什么,我总是固执的以为,他想让我好好念书,是为了让我像赵舒恒那样,给他挣面子,如今才知,其实是我想错了。
那时梁家还在,我便想着,反正这些银子几辈子也花不完,我何苦要像赵舒恒那样,且只管自己潇洒过一辈子便是了。哪知有很多事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的,梁家风光几十年,倒台只在一瞬间,而我面对这些,却无能为力。
如今想来,我爹从前,也是希望我能有自己撑起一片天的本事,不至于到了山穷水尽时走投无路。
听着他长叹一声,裴晓葵知他能这样想,便不再是从前那个轻狂的梁少爷了。
裴晓葵不作声,只静静的听着他讲。
于是他接着又道:承湘郡主邀我上京时,实际上我是犹豫的,但是转念一想,若是往后再生了这样的事,我除了一条命,便没有什么本事能再护你了,所以我就一口应了下来,我不仅要做,还要做到最好。
话音落,良久的沉默自二人之间拉开,直到听到裴晓葵细微的拉泣声。
他撑着胳膊坐起,借着微弱又朦胧的月光问:哭了?
裴晓葵用手背轻拭眼泪,却是喜极而泣,自打爹去了,我总觉着自己命运不济,可到了梁府后,好像总是遇见好人,慧姨很好,梁老爷也很好,表少爷也很好,还有你......
她猛然自炕上坐起,暗色中有锁碎的声音传来,屋里太暗,梁舟迟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稍许过后,只见一个人影朝他扑过来,他下意识的抬手一接,接了满手的细皮嫩肉。
直到裴晓葵细腻的肌肤蹭在他的身上,他才反应过来,她原来方才在脱衣裳。
晓葵,你这是做什么?未经过如此场面的梁舟迟顿时慌了神,直到她整个人的重量都压过来,梁舟迟一双手无处安放又寻不到合适的撑点,身子一点一点朝后仰去,最后实在支撑不住,朝后躺去。
此时裴晓葵整个人都已经贴了过来,长发散在他的脸上,像是一张纱帘,带着她身上的独有的香气。
让人一时心迷意乱。
两个人气息相近,他的手举在半空,哪里都不敢轻易触碰。
你说娶我,是真的吧?裴晓葵趴在梁舟迟的身上,双手像猫爪一样搭在他的肩上。
当然。他回答的很是笃定。
那我要你现在就娶我。她唇角的热气扑在梁舟迟的脸上,于他而言,这是折磨。
就像是上次喝了酒铺老头的药酒一样,险些让他把持不住。
晓葵,别闹。他哑着嗓音说道。
可裴晓葵语气很是认真,我没闹,现在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我就是要你现在娶我!
他手臂轻轻揽上裴晓葵的腰肢,不敢妄动一下,怎么突然......
不是突然,是她细想了很久,自打她亲眼见着他拼了命的救她,不惜杀人之后,她便已经认定了,梁舟迟就是她要跟着一辈子的人。
当梁舟迟被关在牢里的时候,她整日难过的要命,如今他好好的回来了,她不想再做任何让自己后悔的事。
我想嫁你。她声音喃喃的,呼出来的气也带着些许灼热。
我知道。有此一句,梁舟迟觉得心满意足,手轻轻抚在她的后脑,我都知道。
那你......她骤然抬起脸来,二人四目相对,这会儿窗外的月色正打在梁舟迟的眼上,她看的清楚。
话只说了一半,唇便被身子底下的人轻轻咬住,随后背上是他温热的手掌覆盖过来,将人紧紧搂住,翻了个个儿,转瞬间,换成了他在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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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唯一一个
这会儿月光正打在裴晓葵的一只眼上,将她原本黑亮的眸子蒙上了一层琥珀色,她轻眨眼皮,随着他的吻轻密的落在自己的唇上,藕节似的手臂也环上梁舟迟的脖子。
此时的梁舟迟微闭着眼,就像是想要将眼前的人生吞了一般,可是脑海中还有一丝理智残存,有些事,他不能做。
他的唇离开裴晓葵的,可手还轻轻环在她的腰上不舍得放开,上气不接下气的用低哑的嗓音道:有些事,还不能。
怎么?她不明白,她不能明白为何他戛然而止。
情到浓时,不应该就是如此吗?
此去京城,我并非是攀附权贵,而是想要凭自己的真本事做出一番事业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一顿,抬起指尖儿轻撩了她散在额前的碎发,意味着,若想比旁人更快出头,就要比旁人过的更凶险。
我梁舟迟素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对你也是如此,他的气息渐渐平复下来,可体内似还燃着一团火似的,我若是出了什么事,你总得嫁人。
你在说什么!什么叫要比旁人过的更凶险?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裴晓葵听他说这些,心里反而没底。
出去当兵,自不同赵舒恒那样整日看书写字的读书人,需得操练习武,自是会有些凶险在的。他得知自己说错了话,忙安抚她道。
总之,今日我知道,你心向我,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待半年之后,待我在京城稳定下来,一定接你过去,那时我们便成亲。
事到如今,裴晓葵终于明白他言中深意,他是怕他有个什么万一,自己没办法再清清白白的嫁人。
原来,无论何时,他总是先把后路给自己想好的。
这时和那时,又差的了什么?裴晓葵于此事上难得聪敏一回,他方才说的那些,绝非那么简单,若只是操练习武,哪算得上什么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