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刚到酒庄,盛逾海就欢欢喜喜地主动给他拉开车门:“你怎么来的这么晚?知不知道那几个超模快走了。”
盛逾海不仅是他的私人医生,更是他发小,家族世代做医药产业,本次也被受邀参加晚宴。
傅春意紧随其后道:“逾海那条舌头厉害的,我的酒什么年份都尝得出来。”
“是啊,老盛喝酒一向厉害。”何野笑道,“到彩排了吗?”
盛逾海和傅春意一左一右靠着他,三人并肩走向会场。
傅春意指着这条路周围的布置:“这个园林造景漂亮吧,到时候我就安排周围的农户进来,他们在这里摆摊,卖点农产品。”
“好主意。”何野点点头,“不过你这个大忙人还有的逛吗。”
盛逾海晃晃脑袋:“春意就安心做晚宴,我陪何野逛街,两个男人最合适逛了。”
“无聊。”何野别过脸笑骂道。
看完彩排,又跟各个供应商对接完,何野见傅春意忙得像个陀螺,也不方便再跟着,先一步告辞。
盛逾海紧随其后,撞了下他肩膀:“听说你上周没去成阿姨那里?”
“傅春意说的吗。”何野抬臂瞥一眼手表,正好下午两点,“走,现在去。”
“真假的,不用跟金城医院打招呼吗?”盛逾海皱眉,“不会不让见吧。”
何野掏出车钥匙,一边走一边说:“我已经约好了,本来就准备今天去。”
“行,我好久没见宋阿姨了。”盛逾海大咧咧地坐进车里。
两人风风火火地抵达金城医院,这里专业做精神病疗养,出院率在同行业里排名前三。
虽说门口的石碑上明晃晃挂着“医院”大字,但进去后,根本没有医院冷冰冰的模样和刺鼻的消毒水的气味,这里像苏州园林一样,有山有水,更有重重掩映下的古风亭廊。
按着别墅号找到独属于他母亲的那一栋,何野刚踏进这座别墅的庭院,忽然睁大眼睛。
“这门怎么是开着的?”盛逾海也很快发现不对劲,“难道是护工太粗心忘记关门了?”
何野不由分说地快速冲进去,等进入别墅后,就看到他母亲就坐在餐桌前,摆弄桌上一个小兔子模样的蛋糕,而她旁边,一个年轻的男人正抱着一个裱花的容器,甜甜地笑着。
那男人抬起头,正好冲撞上何野的目光,他愣了愣:“小野哥?”
何野此刻顾不得风度了,厉声道:“你为什么在这?谁让你来的?”
姜山眉眼低了下来,伤心失落的样子跟桌上那只小兔子如出一辙。
何野的母亲宋英粲被何野一吓,也跟着站起来:“儿子......”
“妈。”何野凌人的气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口气软得像水:“医生说了,要你好好调养,这个点应该要午睡的。”
宋英粲抬头望向姜山:“我已经睡过了,小姜陪我做蛋糕呢,我想给你吃。”
“好,做了半天也累了吧,我扶你去楼上休息。”何野一眼都没分给姜山,和盛逾海搭了把手,把宋英粲扶到楼上。
姜山抬起头,还想跟上,何野不紧不慢地扭过脸,居高临下的眼神里怒气与冷漠交织。
那眼神,无形中像打开了一道屏障,让人望而生畏。
姜山没有再动,默默看着何野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里。
宋英粲坐在卧室的小沙发上,何野为她盖上毛毯,又把空调温度调节好,这才抹了把脸,心力交瘁地坐在她对面。
“妈,听医生说,你最近头不是那么疼了。”何野弯起嘴角,尽力平复下自己的情绪。
宋英粲目光深沉:“确实好多了,那些针没有再扎我,我也不用再跟它们对抗。”
何野喉咙里噎着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他垂下眼皮,轻声道:“那就好。”
他又抬眼,偷偷看向他母亲的手背,那几道自_残的刻痕变成了极浅的颜色,没有再添新伤。
他母亲的抑郁症已经很严重,时而发狂时而痛哭,还说有人在对她唱歌,记忆力也有衰退现象,若再不控制,以后就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了。
幸运的是,今年转到这家医院后,宋英粲的病情在减缓。
何野一个月探视一次,一方面是谨遵医嘱,另一方面也是怕自己的出现,又让母亲回忆起往事,继而加重病情。
当然,抛开这两点,其实他根本就不敢来,不敢面对这一切,这桩桩件件、所有的事儿堆在一起,照妖镜下,最懦弱最无能的亦是他自己。
他害怕看见母亲病弱的样子,害怕回忆起曾经父母闹离婚鸡飞狗跳的模样,他每次见到母亲,都像渡劫,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勉强应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