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轮不到他来管的事,就因为皇帝昏迷,连底下那些朝臣都偷起懒来了。虽说的确是特殊时期,这些朝臣都怕引火上身,不敢随意做主,可事事都往夜雪焕身上推,也委实太欺负人了。
容采。蓝祈扯了扯夜雪焕的衣襟,我困了。
嗯。你睡。夜雪焕手中并未停笔,只将他抱紧了些,目光仍停留在折子上,我抱着你。
蓝祈耍赖道:不要。你陪我。
夜雪焕愣了愣,蓝祈提这种要求倒还是第一次,不禁低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事实证明,蓝祈若真要撒娇,夜雪焕是绝抵挡不住的。那双乌溜溜的杏眼故意睁得圆圆的,略有失色的小嘴微微嘟着,三分委屈三分羞怯,剩下的都是殷殷的期待,还有些病中的虚弱无力,看起来极为惹怜,让人根本就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夜雪焕心神俱颤,抬手覆住了他的眼睛,在他唇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亲,哑声道:听话。
蓝祈却反而凑了上去,双手摸索着勾住他的后颈,还伸出了小半截嫩红的舌尖,含含糊糊地说道:还要
夜雪焕克制不住了,俯身将他狠狠吻住,反复吸嘬着那柔软的唇瓣和小舌。他的口腔中同样因为发烧而火热一片,混杂着药味和糖味,就如同夜雪焕此时的心情,既苦又甜。
他在这一刻深切地体会到了莫染的感受,只恨不能立刻解决了所有的破事,好赶紧把蓝祈娶回家,妥妥贴贴地藏起来,再不让他受任何伤病之苦。
他许给了蓝祈一世喜乐无忧,可蓝祈却似乎总在受伤。风寒发烧是为他暗探而起,掌心的伤口又是为他克制殉蛊所致。
他的小猫儿所受的一切伤害,无论是在相遇之前还是之后,都是为了他。
他感觉到蓝祈的睫毛在自己掌心里微微颤动,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却仿佛撩进了心底,痒得无法自持,索性掷开笔,把人紧紧揉在怀里,唇舌交缠得越发激烈,恨不得就这样把人吞进腹中。
蓝祈毕竟病着,呼吸不畅,没多久就呜呜地挣扎起来。夜雪焕放开手,见他眼神都湿润了,急促地喘息着,还要坚持不地懈勾引他,软着嗓子求道:陪我睡好不好?
真拿你没办法。夜雪焕惩罚一般拍了下他的臀尖,脸上却满是宠溺的笑意,可谁让我疼你呢。
蓝祈也得了逞,得意地扬起了唇角,勾出了两颗甜甜的梨涡。
夜雪焕有些无奈,楚长越以往总说他在蓝祈的事上毫无分寸,如今竟是连原则都没了。
但他可以偶尔允许自己放纵一回,何况他好像也确实没必要如此尽职尽责地给他的好父皇收拾烂摊子。
如此一想,顿时心安理得。
他把蓝祈抱回床上,自己去洗漱了一番,回来时已是一身松散的里衣,躺上床把蓝祈抱在胸前,低低问道:这下满意了?
蓝祈果然满意地点点头,在他下颌亲了亲,安安心心地睡了。
第70章 无衣
夜雪焕这两日的确是累得狠了,几乎是刚闭眼就沉入了深眠,一觉睡到天色大亮,醒来时神清气爽。
蓝祈比他醒得早,却只是安安静静地窝在他怀里,见他醒了才凑上去,在下颌上亲了一下。夜雪焕伸手探进他后衣襟中,摸了一手的汗,体温却总算正常了。
何时醒的?他支起上身,将蓝祈圈在臂弯里,随手拨弄着他的发丝,还有没有不舒服?
蓝祈瞥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答道:里面
夜雪焕失笑,一手去取里面的药玉。含了一夜,药汁都吸收干净了,里头又干又紧,也无怪会不舒服了。
蓝祈有些脸红,夜雪焕本想调笑他两句,但手指刚探进去,他就知道蓝祈为何脸红了。
昨晚分明埋得很深,如今却已经浅了许多,才进去了一个指节就触到了那根被焐热了的药玉。
我家小猫儿真是长本事了。夜雪焕以两指夹住药玉,往外抽出来半截,又很恶劣地顶了进去,来来回回地玩弄,我要是再醒晚些,你是不是就自己挤出来了?嗯?
别弄蓝祈勾着他的脖子讨饶,我没力气
软绵绵的嗓音听得夜雪焕心头发痒,但到底顾及着他的病体,稍稍调戏一回便即收手,命内侍端了热水,仔细给他擦过身体、换好衣服,又喂好了早膳和药汤,这才把人重新塞回被窝里。
殿内伺候的内侍里有一大半都跟着他去了南巡,早就见怪不怪,对待蓝祈也丝毫不敢怠慢,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分寸拿捏得精准无比。
夜雪焕里里外外地叮嘱了一番,要内侍晚些再去请太医来复诊,最后三令五申地要蓝祈卧床休息,这才出了门。
他人在宫内,若无特殊情况,按礼制不能带自己的侍卫军,索性就又放了童玄休沐,让他在城中等候消息,一时都没个趁手的人在身边使唤,否则这些事还真不需要他件件都吩咐到嘴上。
仔细想来,他在宫中的时间其实也并不多。六岁入太学府,十五岁赴边疆,至今为止的人生里几乎只有最懵懂无知的幼年时期是在宫中度过,也无怪他对这全天下最巍峨最奢华的皇城毫无归属感。
他坐着软舆,先去了皇帝的寝宫,太微殿。
夜雪极被方敬一刀割喉,虽然他自己很有技巧地避开了气管和声带,但出血严重,如今会昏迷不醒也是因为失血过多。
为首的老太医向他回报眼下的情况:陛下本就体虚气弱,此番失血太多,已经伤了根基,这些失去的血气几乎已经无法靠自身来恢复,臣等不敢用猛药,只能慢慢补养。就这两日的情况看来,陛下并无好转,怕是还需要些时日才能清醒。但拖得久了,只怕陛下身体日虚,会留下些后遗症
他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意思表达得很委婉,但夜雪焕还是听明白了不管皇帝还能不能醒,都已经废了。
我明白了。夜雪焕打断了老太医,该做的准备我自会做好,你们尽力即可。
听到这位三皇子如此清明透彻,一群太医都暗松了一口气,纷纷行礼称谢。皇帝如今的情况只会越拖越差,的确该做好最坏的准备,但他们根本也不敢实话实说;夜雪焕给了他们一块定心石,就算皇帝真的不好了,至少也不会牵连他们。
谁都知道皇城里目前都是这位三皇子在做主,有他这句话在,这群老太医就敢放开胆子,冒险尝试些猛药;毕竟就算皇帝要崩,咽气之前也总得要醒过来,把遗嘱都交代了才行。
你、你说什么准备?
一旁的小楚妃听他这句话,立时就红了眼睛,神情凄楚又哀婉,甚至还拿帕子抹了抹眼角。
若论长相,小楚妃其实与楚后还有些相似,只是她常年颦眉垂眼,与人交谈时目光下移,就显得格外胆小娇弱、温驯婉约;此时红着眼角、瑟瑟缩缩地站在那里,倒也当真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
夜雪焕淡淡道:母妃不必操心,儿臣自会处置妥当。
小楚妃被他噎了一口,悻悻地不说话了。
她其实比夜雪焕大不了几岁,听得他一口一个母妃、儿臣,也实在有些绷不住。
她与夜雪焕同是楚家背景,按母家那边的辈分算,她还是夜雪焕的远房表姐,一直都在积极地想与他打好关系;奈何夜雪焕对她一直是这种不咸不淡、不冷不热的态度,除了礼节性的寒暄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往来。她倒也知趣,一直都低调谦逊,表现得与世无争;然而夜雪焕的眼睛何其毒辣,她的那点想法,岂有看不透的。
五皇子夜雪镜从内殿里探出头来,见了夜雪焕,抽了抽鼻子,哒哒地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