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焕面无表情,凤目里冷如寒霜,你若只是来说这些,现在就给我滚。
眼见着两人之间剑拔弩张,恨不得立时就要打起来,童玄赶紧上前圆场:殿下,世子是陪四殿下过来的,只是回丹麓的途中路过右陵。
夜雪焕扫了童玄一眼,脸色稍缓,又取了另一只茶盏,缓缓滤着茶沫,默不作声。
莫染稍稍冷静了些,也觉得自己的确说得有些过,又拉不下脸道歉,没好气地道:本也没想来找你,只是暖儿前日又发作了一次,虽不严重,到底还是虚弱,就想着先在右陵休整一番。
夜雪焕蹙了蹙眉头,那你不早说,跟我发什么脾气。堂堂延北王世子,说话做事前能不能先过过脑子。
你还知道叫我用脑子?莫染伸手一指里间,讥讽地一笑,敢情你刚才是用脑子【哔】的他?
夜雪焕凤眼一眯,手中茶盏似乎又有要掷出去的趋势,吓得童玄心头一紧。
莫染不惧,又冷笑:我也真他妈是服了。快一个月了吧,你就没想着要问他一句?当年你多疼暖儿啊,怎么,如今自己床上有人了,就不顾旁人了是不是?你当年为了暖儿要捅死我的气势哪儿去了?你说这不是色欲熏心是什么?
夜雪焕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下怒火,淡淡道:我知道了。明日我带蓝儿去找你们。满意了么?
这是我满不满意的问题么?莫染毫不客气地反问,好歹是你亲弟弟,你掂量掂量清楚,别不知轻重!
夜雪焕斜眼睨着他,冷冷道:童玄,送世子出去。
不必!
莫染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夜雪焕看着他的背影,把手里的茶盏重重丢在了案上。
童玄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尴尬地站了一会儿,见夜雪焕脸上阴晴不定,也只能小声劝道:世子也是为了四殿下。
夜雪焕冷笑:若不是知他为了暖闻,我早就把他按在地上往死里打了。
童玄:
夜雪焕又叹了口气,头疼道:暖闻也是,明知南丘郡湿暖,还要巴巴地跑去,就为了和这造孽玩意儿多待一阵。一个两个的,能不能给我省省心。
童玄又是一阵无语,暗想自家主子果真护短,四皇子和延北王世子之间也不知是谁比较造孽。但此时夜已至深,莫染又是他带进来的,总不好真的让他自己回去,于是向夜雪焕告了退,匆匆追莫染去了。
夜雪焕自己又在案边坐了一会儿,只觉得一晚上的好心情全没了,满脸烦躁地进了里间。
蓝祈依旧睡得香甜,外面那么大动静也没醒,也不知究竟是累得狠了还是酒劲太大。看着他全无防备的小脸,心情总算又好回来了些。
他掀开被子把人捞出来,小心地给他上药。后面肿得比先前还要厉害,只能用小指一点点挑了药膏往里送。蓝祈先是蹙了蹙眉头,随即又被清凉的药膏镇住了疼痛,慢慢放松下来。
夜雪焕看着他乖乖伏在自己肩头,呼吸平稳而绵长,像只无害的幼猫,忍不住又咬了咬他柔软的下唇,听到他无意识地哼哼了两声,心头就软了下来,刻意地把莫染忘到了脑后。
夜雪焕以往从未留人过夜,不喜身边留有别人的气味。何况久在军中,警觉性日增,身边若是多了一个人,便如芒在背,无法安睡。然而此刻抱着蓝祈一起裹在被中,把他圈在臂弯之间,肌肤相贴,呼吸相借,心跳相连,竟是说不出的安定和满足。
交欢时做得再酣畅再激烈,竟都比不过同枕而眠的温存来得缠绵缱绻。这么多年见惯了风月,到如今才知,那些宣泄过后的空虚感究竟从何而来。
有那么一个瞬间,居然就要觉得,自己怀里的这个位置,就是为蓝祈准备好的。
或许是在本能地寻求温暖,蓝祈小小地翻了个身,又往他怀里钻了钻,一只手轻轻攥住了他上臂处的衣料。没有很用力,只用拇指和食指松松地勾着,却仿佛是抓住了什么能令他安心的救命稻草一般,神情都变得柔软了起来。
夜雪焕忍俊不禁,又亲了亲他的额头,心里十分期待这小猫儿明日酒醒之后的反应。
若他还要再摆出那张淡漠的脸来,少不得还要再给他灌三杯酒。
悄咪咪放在半夜发_(:з」)_
我可能会死_(:з」)_
第13章 衷肠
再是一夜疲累,蓝祈依然在天亮时分准时醒来。
只是醒来时的感觉与平时不大一样,脑子里还是懵的,身体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里钝痛难忍,火辣辣地控诉着前一晚遭到的粗暴对待。
更可怕的是一睁眼根本就看不到别的,眼前只有一段白净的脖颈,颈间性感的喉结近在咫尺,锁骨间小巧的琉璃瓶因为侧身的姿势滑落一旁,隐约能看清里面装着的两颗圆溜溜的小东西。
他对昨晚酒醉之后的事没有太多印象,只隐约觉得自己似乎说了很多不知羞耻的话、做了很多不知羞耻的事,疯狂迷乱到不知所以;此时清醒过来,看到眼前的此情此景,感觉到身上的不对劲,整个人如坠冰窟。
贴着自己的胸膛依旧在沉稳规律地起伏,蓝祈不动声色地往后缩了缩肩膀,然而根本没能退开几寸,后腰蓦地一紧,又被抱了回去。
躲什么?头顶上方传来的声音低沉而慵懒,带着几分刚刚睡醒的散漫随意,与三皇子平日里的腔调相差甚远,昨晚还哭着求我别走,怎么,裤子还没穿就要翻脸了?
夜雪焕压低了声音,一只手缓缓移到他腰间,很是不怀好意地捏了捏。
蓝祈不敢动弹,他往日再是禁欲,到底还是个正常男子,自然清楚男人在清晨时分会有的某些糟糕反应,比如现在抵在他大腿上的某个半硬之物。他忍着喉咙里灼烧般的疼痛,勉强开口:殿下
声音嘶哑不堪,后面那个下字压根没能出来,只剩了一个气音。夜雪焕轻舒了一口气,抚了抚他的发顶,等着。
说着便起身下床,去外间倒了茶水,然后把他从被子里捞起来,塞进他手里。
三皇子亲自侍奉茶水,如此恩宠何曾有过,换做常人早就惶恐不安、跪地求饶;然而蓝祈却捧着茶盏一动不动,头埋得极低,嘴唇紧紧抿着,似乎是在极力隐忍着某些快要抑制不住的情绪,脸上一贯的平静淡漠几乎要快支离破碎。
快喝。夜雪焕拥住他的肩膀,语气里依旧带着调笑,还要我喂你不成。
蓝祈一言不发,将茶盏送到嘴边,却也只是象征性地呷了一口,润了润干涸的喉咙。
他实在是想不起来昨晚的诸多细节,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酸胀疼痛,却又无一不残留着温柔的余韵。
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在这样的温柔之下溃不成军,什么样的丑态都暴露无遗;是什么人传谣说三皇子向来单刀直入、不屑怜香惜玉的,哪怕今早起来遍体鳞伤,也好过现在的这般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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