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焕无视了他,平静道:“杨将军忠义可嘉,但本王若当真有那个心思,又何需等到现在?三年前只消在松留峰上留足五日,天下便会归我所有,根本就不会有元隆历,更不用谈平观。”
杨连宇嘴唇紧抿,仅剩的一只手在袖中攥紧成拳。
“这如何能一样!”
姚潜猛地一拍案面,比杨连宇本人还要愤慨,“上次是救驾勤王,这次是匡正朝纲,无论王爷想不想,这都是王爷分内之事!”
夜雪焕额角青筋直跳,强行耐着性子和他讲道理:“朝纲未乱,何谈匡正?”
姚潜张口欲辩,突然之间却又词穷了。
——朝纲清净,天下太平,何乱之有?
“他再有能耐又如何,逼宫篡位,始终都是乱臣贼子。”
杨连宇抬起头,眼中竟似燃烧着来自地狱深处的暗焰,“先帝不仁,失道寡助,庆化宫变时,诸位皇子个个都要踩他一脚,都是咎由自取。可陛下又做错了什么?他夜雪权又凭什么坐这皇位?!”
“娘娘腹中怀着八个月的龙胎,他竟也下得去手!”
杨连宇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双目赤红,仿佛下一刻就要滴出血来,“他眼中无情,心中无悯,对骨肉手足尚且不义不悌,又怎可能会爱众生百姓!”
“纵使他有不世之才又如何,他终究不配当皇帝!”
他呼吸粗重,胸口剧烈起伏,空荡荡的左袖随着动作甩得猎猎作响,神情凄绝如厉鬼,“皇权之争,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左右都是皇兄,王爷选择谁,我也不敢置喙。但是荣亲王,你可曾想过,他能这般对陛下、对宁亲王,就一样能这般对你!”
“如今是忌惮你手中军权,可是荣亲王,你能保证你就安稳一世、不会再出意外吗?到那时……”
他冷冷看了蓝祈一眼,无不恶毒地哂笑道:“你的家眷、部下,你心爱的蓝公子,又可能生全?”
“不为刀俎,便为鱼肉……这种道理,荣亲王难道会不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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