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推门进来,看见楚哲松乱糟糟仿若鸟窝的发型,习以为常地说:你今天也没出门啊?
嗯,不想动。楚哲松说。
马上冬天了哥。室友将饭盒放在桌上,赶紧走出失恋进入下一春吧。
进个鬼。楚哲松扶着桌子站起身,太久不吃饭导致的低血糖让他眼前一黑,你知道那个谁,去哪了吗?
我听国画院的说,他出去采风了。室友说,具体去哪我没问。
我去食堂。楚哲松拎着电脑装进背包,他突然开口询问,我讲话是不是挺烦人的?
你才意识到啊。室友说,不过我不在乎,反正毕业之后各奔东西,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讲话真不好听。楚哲松说。
客气。室友说,咱俩都单身的原因找到了,你比我强点,你起码谈过。他吸溜一口酸辣粉,如果有机会,我也想体会一下被甩的感觉。
滚你妈。楚哲松提着书包大力摔门,隔绝室友的阴阳怪气,颓丧地塌下肩膀,他想要改掉身上的坏毛病,却不知从何改起。
今天下雨。柯熠辞站在窗户前,天气预报说最高十三度,注意保暖。
温翎套上嫩黄的兜帽卫衣,为阴沉的天气增添一抹亮色。他低头把内衬皱成一团的白T恤扯平,又抬手揪一张餐巾纸蘸上水,弯腰擦鞋。
柯熠辞说:加一件外套吧,外面很冷。他拿起温翎行李箱里的白牛仔外套,罩在小孩肩上,这件看起来不暖和。
温翎觉得刚好,他认真地扣好金属扣子,合上箱子拖到门口,等柯熠辞一起出发去机场接人。
温瑞雪抱臂倚着门框,说:辞哥快点吧,赶不上二路汽车了都。
来了来了。柯熠辞拖着箱子迈出房间,拿着房卡关上门,下楼到酒店前台办理退房手续,我需要发票和水单,抬头是这个。
温瑞雪打个哈欠,靠着温翎肩头:困死,我昨晚看书到两点。
【期中考试前你非要请假。】温翎比划。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跑过来嘛。温瑞雪说,她小声嘀咕,我才不让辞哥轻易占你便宜。
【说不定是我占他的便宜。】温翎比划。
那不算。温瑞雪,中国驰名双标。
柯熠辞把发票和流水单塞进钱包,转身便看到温家兄妹俩像两只鸟雀挤挤挨挨,温瑞雪非要搂住温翎的肩膀,温翎纵着她胡闹,挺直腰杆看向柯熠辞。
走,我们出发。柯熠辞说。
温翎大概受不了妹妹闹腾,噌的一下站起身,走到柯熠辞身边躲清静。
小气鬼。温瑞雪拖着箱子跟在两人身后。
我老板喜欢小孩子。柯熠辞对温翎说,到时候把你妹妹丢给我老板照顾。
嗯。温翎煞有其事地点头同意。
哼哼。温瑞雪不服气地刷存在感。
到达机场国内到达层的出口,任娴和倪方俐并肩走,远远看到等在不远处的柯熠辞,任娴招招手:熠辞,这边。
老板。柯熠辞笑着迎上去,刻意忽视倪方俐,旅行还顺利吧?
挺好的,刘哥他们在后面收拾器材,你等多久了?任娴问。
十几分钟吧。柯熠辞说,我订了徽菜馆,咱们先吃饭。
行。任娴看向柯熠辞身后,呦,小温妹妹也来了?
您好,我是温瑞雪。温瑞雪说,这是我哥温翎。
我见过你哥哥,他是我们台的特邀画师。任娴夸奖道,出图速度快、质量高,我们台长都知道他。
温翎不好意思地弯弯眼睛,比划【任主任好。】
哎呀忘介绍了,这是倪方俐,这次专题的记者。任娴说,主要负责温家兄妹的访谈,你们有什么问题直接跟她对接就好。
倪方俐看向温翎,拿腔拿调地说:这个弟弟我见过的。
任娴拍她一下:别闹。
温瑞雪好奇地打量倪方俐,凑到温翎耳边说:记者姐姐好漂亮。
温翎认同地点点头。
不好意思,久等了吧。刘稳和一位女性推着器材走过来,这些东西比较金贵,轻拿轻放耽误时间。
你们好,我是让荔。女性说,新入职的摄像。
孔融让梨的让梨吗?温瑞雪问。
荔枝的荔。让荔说,叫我让梨也行。
人齐了,我们出发吧。任娴招呼道。
阴沉的天映着楚哲松阴郁的脸,他坐在图书馆靠窗的角落,桌上摊开一本画册,迟迟不翻页。
他应该做点什么,去弥补往日的错误。
但无论他做什么,都于事无补。
他像一只无头苍蝇,满屋乱撞,找不到房间的出口,而温翎决绝地转身,踏进没有他的光明大道。
或许他也该出去采风,闷在校园里实在令人窒息。
张强端着一杯热水,坐在病床边,看着病恹恹的小儿子,脑海中仍回荡着母亲的尖声怒斥:你个废物!那小闺女怎么能不帮帮她弟弟?当年我就应该把她掐死!
你看看你娶了个什么玩意儿,肚子不争气,生的女儿一个都指望不上!
张强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他伸手抚摸儿子的额发,说:要不要喝水?
我想要妈妈。张龙龙说,妈妈去哪了?
妈妈出去办点事,等龙龙睡着妈妈就回来了。张强说。
我听舅舅说,你们去找姐姐了。张龙龙说,姐姐在哪啊,我想跟姐姐玩。
姐姐要上学。张强强忍泪水说,等龙龙病好,可以上学了,我和妈妈带你去看姐姐。
好。张龙龙缓缓阖上眼睛,我好疼,浑身都疼。
睡吧,睡着就不疼了。张强轻声哄着。
咚咚咚。病房门被敲响,张强起身开门。
年轻的男孩背着书包站在门口,说:你好,请问你是张强先生吗?
是的。张强说。
我叫楚哲松,我可以跟你谈谈吗?男孩问。
第43章 命运的交响乐(二)
望着面前的年轻男生,张强戒备地说:你怎么找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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