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把所有事情都串联起来,事实就变得明朗了起来。
可,喜欢两个字却让裴乐进入了另一种思想领域,平缓不安的呼吸声停了一下,湖水下的漩涡猛烈地转动起来,似乎是想把一切东西都吸进去据为己有,这种占有欲非常强大有力,堪堪维持的平衡暴露在明朗的事实下,眼看着就要维持不住了。
程易终于不翻身了,裴乐双手紧紧抓着被子,安静且焦急地梳理着自己的内心想法。
在面对未知的时候,他几乎是惶恐不安的,偏偏这种惶恐不安别说寻求结果或者安慰,就算是让他开口他也是不敢的。
也就是意味着,他只能自己解决。
在他紧张又略带热烈的思想里,喜欢两个字让他离变态远了那么一点点,但事实上对于他和程易的关系并产生不了什么实质性的改变。
在事情明朗的那一个瞬间,裴乐的第一想法并不是逃避,而是占有,他自己都惊讶,为什么思想转变的那么突然,此刻,裴乐脑子里突然窜出一种兴奋感来,和之前的害怕诡异又矛盾的相互抗衡。
裴乐想得头疼,后脑勺一跳一跳的,头皮都跳紧绷了。
扯着疼,连带着眼睛都感觉到了疼。
裴乐不知道,他也不懂喜欢一个男人究竟代表着什么,十五岁了,他小学还没混毕业,他的人生好像过的及其缓慢,时至今日,他陡然发现他其实并没有什么有效的成长,至少现在看来,他依然是那个懦弱无知,想破头皮都没想出来怎么把他哥从这件事情里摘出去的弱鸡。
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不能让程易知道。
一定不能。
他现在还没有更好的应对方法。
再等等,或许过一段时间就过去了,
裴乐如此安慰自己,在一片热汗中沉沉睡去。
此后,裴乐虽然心惊胆战,但表面上依然是乖巧懂事的。
他竭尽所能地压抑着自己内心,生怕心里那点儿肮脏表面化得太明显。
可惜了,他这事儿还没来得及过去就传来了有人帮程易找老婆的消息。
一直以来,程易的人气都不低,长相身高都到位了,穷虽然穷了点儿,身边还有个小拖油瓶,但在真爱面前,这些不过是奔向真爱上的小渣渣,连绊脚石都算不上。
他们这儿有不少单身姑娘,不说燕瘦环肥应有尽有任程易挑选,但高矮胖瘦又心系程易的人至少得用好几个巴掌才能数完。
以前程易年纪小,又忙,没空见姑娘,现在程易都二十五了,成家立业在他们这里来说都能算大龄青年了,于是趁着程易这段时间闲下来了,很多阿姨姑婆眼珠子就开始转了。
看脸,都用看,程易长得好看是他们这儿公认的事实,身高,那就更不用说了,189这个高度找回去说不定还能改善改善自家基因。
至于有没有钱这个问题,只要踏实能干,看在脸和身高的份儿上她们也能放宽要求。
总之,万事俱备,只差程易点头。
第47章 痛苦让人深思,却无法提及解脱
当林媚告诉裴乐程易去见姑娘的时候裴乐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水分的小树苗,整个人踉跄了两下才稳住身形。
程易去见姑娘了?
程易以前从来不见姑娘。
裴乐脸唰的一下白了,吓得林媚生怕他突然晕倒了,伸着手想扶又不敢去扶。
那个裴乐你别激动,我看程易对那个姑娘没意思,真的林媚心里苦哈哈,要知道裴乐这个反应,她就不说了,这段日子她看裴乐挺正常的,还以为是她自己想多了。
裴乐脑子里嗡的一声,看向林媚的目光里带有一丝阴郁,你看出来了?
没,林媚下意识否认。
你看出来了,裴乐步步紧逼,眼神和脸色都越来越不对劲。
那感觉就像是要杀人灭口一样。
林媚都快哭了,好好儿的,她怎么就能傻逼到想起来提这破事儿?真他妈是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她都能举一反三聪明绝顶。
裴乐,你冷静,林媚苦着一张脸,心里把自己骂了个通透,她不敢骂裴乐,怕裴乐看出来。
其实在程易的事上,裴乐总有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偏激思想,林媚以前没多想是因为她原本以为程易和裴乐是亲兄弟,她上班的地方鱼龙混杂,同性恋在她眼里并不是什么稀奇古怪令人难以捉摸的事情,但后来知道两个人并没有血缘关系之后再想起来某些必然的事情其实早就有迹可循。
如果普通的占有欲能让裴乐对接近程易的所有人都产生一种敌视,林媚尚且能够理解,但林媚总觉得裴乐对程易的感情远不止如此。
她说出有人给程易介绍对象的事情是述说一种事实的同时也带有一种试探。
裴乐对程易,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
相依为命,多好的词,也是个挺让人费解的词。
这个词包含的东西远远超过于林媚的想象。
因为裴乐的手已经摸上凳子了,那几近疯魔的眼神无时无刻都在告诉林媚,凳子和她,总得没一个。
此时此刻,林媚的心情简直就像日了地狱的三头犬一样,她毫无预料的因为嘴碎闯进了一个十五岁少年惶惶不可终日的禁区。
既然是禁区,那进去了还能不能回来就看裴乐对于林媚这个人的容忍程度到什么地步了。
裴乐,杀人犯法林媚嘴都哆嗦了,整个人欲哭无泪,后退的脚步凌乱的都快赶上武功绝学了。
裴乐拖着凳子,一步一步慢慢向前,每往前一步,他心里的黑影就愈发浓重,也愈发热烈。
林媚能看出来,那程易呢?
他是不是也看出来了?所以程易去见了姑娘?
裴乐止不住的想,是不是因为程易知道了什么,而对方是在用这种方法来告诉他,这事儿没戏,他宁愿随便找一个女人也不能接受自己养大的弟弟对他有非分之想。
他给程易添麻烦了,裴乐身形有些晃,眼前的东西也有些重影,自己苦守的秘密这么快就被曝光在烈日下,听到程易去见姑娘时的恐慌已经完完全全暴露在了脸上,瞒不住了。
再怎么克制直至心如刀绞总有些地方在突然之间就能完全暴露一个人的内心。
比如失去。
如果程易结婚了,裴乐就完完全全失去程易了。
心里兵荒马乱,裴乐的脚步却是越来越坚定的,他及其缓慢的拖着凳子走到林媚面前,目光尤其呆滞地看着林媚轻声问:他们去了哪里?
他要去把程易带回来。
怎么样都行,打他骂他他都认,说他是变态他也认,程易不要他他就继续当条狗帮程易守着门,只要程易身边没别人,就算是狗,裴乐也要当唯一的那一条。
所有的近乎于偏执的占有欲充斥着裴乐的内心,他只要一想到程易身边会躺着别人心底就会生出一股足以燎原的愤怒感。
不能绝对,一定,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心中的熊熊烈火已经快把他的理智燃烧殆尽了。
裴乐看着林媚的嘴唇动了两下,还没等他听清楚对方说的是什么眼前突然一黑,接着就彻底没了意识。
裴乐倒下去的时候冬子正好推门进来,还没看清楚屋里的状况就被林媚一嗓子喊懵了。
快去叫程易,裴乐晕倒了。
冬子没听清楚,眼睛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裴乐才突然反应过来,刚进门又焦急匆忙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