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骞的目光追着姜临晴和池翮的两件上衣,一左一右,一来一回。他比池翮更快到了姜临晴那边:雀神。
姜临晴正好咬了一口蛋糕,嘴里甜滋滋的,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儿。她放下另外半块蛋糕:宋先生,我不玩了。我有事先走。
好,你不想玩,我不勉强你。宋骞说,今天的事,不好意思。吴嘉被宠坏了,从小娇生惯养。我那个朋友乐于助人,给你解围了。我送你回去吧,说好了今天要把你安全送到家。
别呀。助人为乐的来了,玩得好好的,不是全赢了吗?
姜临晴又咬一口蛋糕。奶油甜腻腻的,有一块小小的,粘在她的牙根。
池翮笑着:留在这里打麻将,给他当雀神。
宋骞捏起一颗小樱桃:你们认识?
宋先生,我回去了。姜临晴已经向外跑。她穿了外勤装,脚下是运动鞋,跑起来飞快。
池翮伸手过去,居然没抓住人。他追了出去。
无声的一下。宋骞手里的小樱桃,掉落在地了。
*
姜临晴还没跑到门外,被池翮追上了。
池翮把她拉了出去。
归国朋友的这幢别墅从大门向左,有一把户外楼梯,直达二楼的观景阁。
姜临晴挣脱不了。她用眼睛望池翮,也没有在他背上望出一个大窟窿。
磕磕绊绊的,她跟着他上了观景阁。
观景阁正对一片的湖。湖水没有与山相连,比度假山庄的小。雨季的天,见不到落日西沉,白天是灰的,傍晚也是。
湖是真漂亮。
闲情逸致的池翮说:那是天然的湖泊。
姜临晴别过头。
湖边有一株鲜绿的树。树干大约三层楼高,不知是天然还是人工修剪,繁茂枝叶圆滚滚的,把树拢得像一朵巨大蘑菇。
她数着从圆顶里冒出的零碎树枝,有几根枝丫伸得长,剪碎了天空。
池翮:怎么不玩了?你都有江湖称号了。
听这位大爷的口气,稀松平常。她说:不玩就不玩了。
我扫了你的兴?
她没说话。
对了,你为什么常常跟着宋骞打麻将?有重音,但池翮看上去,心平气和的。
你为什么跟宋骞一起?如果说之前有什么不确定,现在清晰了。她和他没有坦白过自己的背景,这是一场陌生的相识。她不料,跟宋骞那样级别富贵的人,也玩反包养的游戏。
池翮:我什么时候跟他一起过。
姜临晴:不要玩文字游戏,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池翮:你跟他来这里,又是什么意思?
姜临晴:我来打麻将,我来赚外快。
打麻将?你是宋骞的什么人?池翮说,我今天来这之前,听说宋骞交了个新女朋友。
你知道宋骞的密码。也许,你就住在他家。
这样说也行。那个房子现在是宋骞的,池翮懒得细说。
姜临晴找不到其余东西,只能用书包去砸池翮。
他没有躲。
她的书包砸到他的背,砸到他的肩,她还向他的胸膛砸了一下。
池翮:小偷的身份是你安给我的,我百口莫辩。
姜临晴:你根本就没有辩过。要不是今天,还不知道你瞒我多久。
池翮:要不是今天,我也不知道,你和宋骞还有这层关系。
姜临晴:我和他只有麻将关系。
池翮:你知不知道,宋骞认识的人都传你是他的女朋友。
他雇我打麻将,我赚钱还不是她打住了,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池翮:我认识宋骞,你就不养我了?什么逻辑。
你这人强词夺理,宋骞认识的人,非富即贵吧。你肯定比我有钱。
池翮:谁会嫌钱多,我有空余时间,我多做一个兼职。再说了,我有怠慢你吗?你出多少钱,我就按什么服务,把你伺候得舒服。我们有约在先,你不干涉我的生活。
姜临晴:那你也不能干涉我的。
大金主,我们不管生活,但是收敛感情。你不会忘了吧,你要求我对你唯一,你却跑来对战宋骞的前女友。池翮低了头,你跟他藕断丝连?
她不甘示弱,仰起头:我跟谁,不关你的事。她的头越抬越上,直到她意识到,两人现在的亲近属于付费项目。
只要他再低一低头,他的鼻尖就要碰上她的。
她听见鸟雀飞过的声音。就在上空,若是中间没有屋顶,说不定能掉下一坨鸟黄金。她用这样荒唐的想象,冲淡了两人的亲近。
她用书包去砸他的脸。
池翮偏了偏头,躲开了。
姜临晴趁机用力一推,匆匆跑下观景阁。
他是谁?她至今不知道。这个男人没有半句真话。
第33章 打破
谢天谢地, 这里不像上次般荒凉。别墅区门前,有一个公交线路的总站。
线路很长,姜临晴得坐十几个站, 再换乘地铁。
漫长的时间,才能让她慢慢思考。
池翮问:「我送你回家?」
宋骞也问:「我送你回家?」
姜临晴给这俩各回了一个字:「不」。
公车驶过五个站, 姜临晴刚才的冲动,不知名的一股气,平静下来了。她已经少有大喜大悲的时候,仿佛不再有什么能激发她的热烈。
姜临晴知道,她和池翮有心照不宣的意思。他们按着剧本里的人设, 他是出师不利,金盆洗手的小贼。她是无聊无趣,阔绰买欢的金主。
两人不是多好的演员,常常露陷。
池翮住五星级酒店,住温泉别墅, 还给她接连发红包。
而她, 有时候比他更像一个穷人,她无房无车, 给他买的衣服都是特价款, 去西餐厅只能吃海鲜炒饭。
两人都察觉对方的人设出了差错。但他们有默契, 他们不改。
他继续当没钱的财迷,她假装自己是挥金如土的富婆。其中真真假假,半信半疑, 只有他们能意会。除了他们, 谁也不能。
然而, 某些真相被揭晓, 她和他之间无形的默契突然被打破了。他俩又要怎样在一起?
车程长达一个小时。姜临晴下车, 醒了醒脑,又推翻了刚才车里的自己。
她和池翮没有未来。他是谁?他或贫或富,结局是一样的。她不禁敲了自己脑袋一记。
她又在意什么呢?
*
宋骞一直在吃樱桃。
这个晚上,他滴酒未沾。
今天来聚会的,除了池翮,其余的人,归国朋友都见过了,他和池翮聊得来,特别多话。
插不进来的宋骞,默默吃完了一篮子的樱桃。
旁边一人提醒:别吃太多,小心中毒。
直到归国朋友起身离开。宋骞推开樱桃篮,坐到池翮旁边:什么时候的事?
池翮侧头:她到有光咖啡馆办展览。
难怪,宋骞就奇怪,姜临晴总往咖啡馆跑,但他没将她与池翮联系一起。他想到的是池妙旌。我想起来,第一次在酒吧见她,你也在场。她说,她对我一见钟情。
池翮笑:她说说而已,你别当真。
宋骞也笑:莫非这就是孤鹜计划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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