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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篆手语告诉张小安他们对话的意思,张小安笑了,张大海却心疼地看了一眼儿子。
也许是想一碗水端平,张大海又给王志鹏夹菜,说:“志鹏,你是正儿八经的家庭成员,我就不管你了,你自己来。”
王志鹏赶紧赔笑脸,连声道谢,朝张小云身边挪近一点距离,张小云配合着给王志鹏盛了一碗汤,两人僵硬地做出恩爱的样子,努力让自己与此刻老张家其乐融融的氛围不至于格格不入。
六个孩子都用各自的方式夸赞着张大海的厨艺,他有那麽一剎那,仿佛看见素平端着菜忙碌的身影,他定定地看着厨房的门口,想要叫素平坐下来吃饭,却欲言又止,他知道他一开口,那个身影就会消失不见。
张小穗伸出手在张大海眼前晃了晃,张大海缓过神来,轻轻拍了一下张小穗的手。
张小穗突然站了起来,一副演说家的架势:“爸,各位,我有个大事儿要宣布。”
大家安静下来,可乐擡头好奇地看着张小穗,他事先并不知道有这个环节,这麽郑重其事,能是什麽事?
张小穗继续说:“我……要当妈妈了!”
一语惊四座,一家人欢呼起来。
可乐愣住了,张小穗握住他的手,他这才反应过来,开心地抱住张小穗:“我怎麽都不知道啊!好家伙,藏这麽深!”
张小云的欢呼声有些僵硬,她知道这是一个谎话,她害怕谎话,尽管帮张小穗圆谎是她答应过的事,但既然是谎话,总有一天会被戳穿,到时候回想起今天的欢呼,会演变成什麽样尴尬的局面呢?
从小被张大海教育要“做老实人,说老实话,办老实事”的子女们,不知不觉在长大的过程中,统统开始编织属于自己的谎言。
张小穗坐下来,可乐紧紧握着她的手。
张大海突然皱起眉头,严肃地问:“你俩什麽时候结婚?”
可乐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快了,叔叔,我们过几天先把证领了,我是真不知道,不然我肯定会先求婚。”
张小穗欣慰地看着可乐,又紧张地和张小云对视了一眼。
张大海点点头:“有了是喜事,但别让邻居说閑话,向你们姐姐、姐夫学习。”他看了一眼张小云和王志鹏,把两人看得打了个寒战。
可乐斩钉截铁地答道:“遵命!”
“来来来!这麽欢乐的时刻,咱们一起拍个照!”小篆拿出自拍杆,拍下了一张合家欢的照片。
吃完饭,《大富之家》开始了。
每周一次填写奖券的时刻到了,每周开奖时大家都认真盯着屏幕,却从未中奖。一开始大家还饶有兴致,久而久之,便不抱希望了。大家也渐渐感觉到,或许这并不是张大海的本意,毕竟中奖的概率太低了,但如果没有这个节目,他们一定会因为各自糟糕的生活而忽略这顿周末家宴,一周推一周,一年複一年,在这个小小的城市,怕是难得见上一面了。
张小云这几天忙彙报课程,很是疲惫,她敷衍了事地说:“爸,我今天选6,我和志鹏先走了,明天职称彙报,我还要备课。”
张小穗见大姐要走,马上说:“我……我8,我那个……和可乐也撤了。”
张小安伸出手,比画了一个“5”的手势,然后看着小篆温柔地笑。
张大海点点头,说:“行,那我也选8,跟小穗一样。”
人去楼空,瞬间只剩张大海一人在家。
刚才的热闹似乎恍如隔世。
张大海一笔一画地填好这张参奖券,自言自语道:“我预感啊,我们家,总有一天能中个大奖。”
第六章 争吵
这个谎,他不撒了。
他们没有再去看日出。
张小安似乎不再有看日出的执念,小篆的笑容很明亮,约等于日出了。他很享受骑着电动车,载着小篆前行,充满希望地飞驰,一脸幸福地看着前方。
小篆喜欢坐在后座拿出手机自拍,她想记录下靠在张小安后背的每一刻。
小篆搂住张小安,小声说:“张小安,要是你能听见就好了,因为我真想告诉你,我很羡慕你有个这样的家,如果我跟你一样,就不去很远的地方了。”
张小安依然微笑地看着前方,虽然听不见她的话,但能感觉到那个女孩的脸贴着他的背,这样就够了。
五花肉一下锅,滋滋作响,张小安的手艺一点也不输张大海。
小篆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很是惊讶,张小安时不时回头看看小篆,小篆举起手机拍着视频,然后自言自语地说:“哇,大厨!棒棒的!”
张小安回头对着小篆的手机镜头灿烂地微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