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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学校食堂也做。”张小云打断了他。她知道他又开始嘚瑟起他的厨艺，那又怎麽样，你能做满汉全席也罢，还不是在百味饭馆上班。辣椒炒肉能炒出一朵花来？张小云此刻有些心绪乱飞，没空配合张大海的热情，她并不相信张大海今天来只是为了送菜，但她猜不出到底是什麽事，总不会是什麽坏事吧，能比君君的事还坏吗？她不信。
张大海摇摇头：“食堂的油水哪行？”
张小云笑了笑：“芷沅的食堂好得很，我要不换个地儿？”
张大海脸一板，严肃地说道：“你想都不要想！缺钱跟我说。私立学校怎麽能去，万一垮了怎麽办？你可是有国家编制的……”
张小云苦笑一声：“医院天天赶我，我一个人民教师，快成老赖了。”
张大海看着张小云那副充满怨念的脸，然后又不安地瞥了一眼旁边堆着的药盒，叹了口气。他翻了翻口袋，找出几百块，想要塞到张小云手里。
张小云见状，赶紧摆手：“不行不行，爸，你千万别，我刚才没那个意思，我和志鹏还扛得过去的。”
“我有一阵儿没去看君君了，你给我拿着，给他的。”
两人推搡来推搡去，最后张小云拗不过张大海，只得无可奈何地把钱接着了。
张大海话到嘴边，最终没有说出自己生病的事。大女儿的生活也是一地鸡毛，她就算不说，他也能感觉得到，毕竟是自己带大的女儿，过得开不开心，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不想在这个时候给她添堵。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张小云三十多了，早已拥有了另一个家庭，她一定也在独自面对很多的困境，而那些困境，想必是张大海怎样逞能也无法攻克的难题，未必比他的病更轻松。
算了算了，说句不中听的，都死到临头的，还不如各自隐瞒各自的秘密，谁不是为自己而活呢，过一天，快活一天吧。
他道过别便离开了。
合上门，张小云背靠着墙壁站了很久，松了口气。她不想像个怨妇那样，跟张大海叨叨她遇到的难题，生活、工作、情感……他能帮什麽，除了多一个人苦恼，没有任何意义。只是他今天为什麽来？他最终还是没说出来。张小云不愿再去思考，也许真只是来看看，也许有别的事情吧，但他没有说，说明这事情应该也不太重要吧。
算了算了，说句不中听的，都几乎要家破人亡了，还不如各自隐瞒各自的秘密，谁不是为自己而活呢，过一天，快活一天吧。
“飞歌”这样的KTV在常德有几十家，别看城市小，娱乐场所内“卷”得厉害，一家比一家装修得高大上，礼券一大堆，还送果盘送冷饮，有的还送三菜一汤，生怕怠慢了客人，转背就去了别家。
晚饭时渐渐忙了起来，几拨人围在前台，张小穗操着不娴熟的普通话介绍着价格。
稍稍消停下来，张小穗擡头见到英俊的保安可乐在对她傻呵呵地笑，张小穗没理他，他便拿出三个橘子抛起来，玩杂耍逗她开心，被经理看见一顿训斥，慌乱中橘子砸在经理的头上。
张小穗笑出了声。
同事撞了撞她的胳膊，偷笑着：“喜欢啊？”
她笑着摇摇头。
话说这可乐是他们“飞歌”的店草，浓眉大眼，血气方刚，身材健硕得像个私教课卖疯了的健身教练，脾气好起来能当弥勒佛，隔壁店还有小姑娘想为了他跳槽来“飞歌”，但他似乎守身似玉，据说还是单身。像他这样在卡拉OK上班的小帅哥，不说一天换一个妞，谈起女朋友好歹也是能做到无缝连接的，小姑娘们也常常在背后议论，这样的条件不泡妞，要麽是身体不行，要麽喜欢男的，看他的体格不像是不行，但他又不太可能喜欢男的，因为可乐对张小穗的心意基本上是“飞歌”公开的秘密，可惜张小穗就是看不上——小保安，农村户口，一眼能看到五十岁，一个月两千五，买个手机还得分期付款，听说他还跟超市的员工合租住房，这种小哥哥，谈谈恋爱还凑合，指着靠他过上好日子，癡人说梦都不会这麽瞎说。张小穗不是没有因为他那张帅气的脸庞和诱人的身材上头过，但想想，还是不要伤天害理了，为了短暂的欢愉搞不好得花好多好多时间才能脱身，不划算得很。高强跟她出去开房，都只住喜来登，一晚上六百，抵可乐一个月房租。这麽一想，就下头了。
饭点到了，营业高峰期还没到，张小云拿着手机刷着短视频，看得津津有味。直到刷到一张她熟悉的脸，她瞪大眼睛，竟然是高强，这哥们儿平常自拍一个都扭扭捏捏，居然刷到了他拍的短视频，还是个舞蹈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