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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璋开始在船舱中缓缓地迈步,思量起接下来该怎么走。
之前的操作容易出现破绽,让人拿捏把柄。
可倘若能够直接逼迫得那朱氏父子直接正大光明的造反,那样一来,谁特娘的还敢说是老子污蔑良善?
也唯有如此,才能够激起昏君师尊的滔天怒火,同时也能够让那童贯与蔡京恨不得联手掐死朱氏父子。
杨都知看到状元公高璋开始负手在舱中溜达,他只能一言不发地垂手而立。
眼角的余光,却一直不离高璋那张俊秀的脸庞,都不禁心生好奇,莫非这位状元公不准备照之前的步骤行动,想要临时变阵不成?
好半天,高璋这才大致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和念头。
“杨都知,你让那李邦彦再来一趟,富安,给我准备纸笔。”
等到李邦彦随那杨都知来到了舱内之时,正好看到高璋停笔用印。
高璋处理完一切,将书信装入了信封之后,这才朝着李邦彦看过去。
“之前我委派你去苏州,希望你能够打入朱氏父子内部。”
“结果你却无功而返,实在是令人失望。”
“现在,我这里还有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够办好,不要再让我失望。”
李邦彦赶紧埋头一礼,诚惶诚恐地道。
“还请公子吩咐,小人一定设法完成,定不叫公子失望。”
“这里有一封书信,你拿着,再回苏州一趟,不过这一次,你就别去寻他那嚣张跋扈到眼高于顶的朱勔。”
“你去找他爹朱冲,务必要将这封书信,送到朱冲手上。”
李邦彦紧紧地捏着那封书信,听着高璋的交待,频频颔首,半天这才辞出船舱快步离开。
杨都知站在原地欲言又止的模样,自然也落在了高璋的眼中。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但是这位杨都知终究是皇城司主官,给予他必要的尊重是必须的。
“杨都知可是心中有事?还请直言相告。”
“咱家只是觉得状元公您这么做,似乎是想发打草惊蛇,莫非这里边,有什么深意……”
“不愧是杨都知,着实比大部份人看得更加分明。”
高璋先是笑眯眯地夸奖了杨都知一句。
“本官只不过是希望,让天下人,都看到那朱氏父子的谋逆之举,并以雷霆手段,将那罔顾天恩的朱氏叛逆打压下去。
让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在做事之时,都好好的想想,朱氏父子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榜样。”
“……状元公英明,咱家终于明白了状元公您的良苦用心。”
杨都知出了船舱,脸上的笑容里边透着苦涩。
说得那么大义凛然,其实你就是想要怂恿那朱家父子赶紧造反好不好?
虽然觉得自己猜测的很有可能就是真相,但是自己有证据吗?
当然没有,不过杨都知也很清楚,平定叛乱,与提前发现谋逆,功勋相比起来,当然是前一种更能震撼人心,同样也能够斩获更多的功绩与声望。
……
朱家老宅之中,朱冲正安逸地躺在榻上,由着自己的第十一房小妾为自己按摩着发酸的老胳膊老腿。
心里边仍旧在寻思,那位高太尉之子为首的巡抚使团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抵达苏州。
也不知道那明显翅膀硬了,对自己的话总是阳奉阴违的亲儿子朱勔可有安安稳稳,没有搞事情。
就在他一边享受一边思考的当口,突然有管事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老爷不好,大事不好了,公子把巡抚使给得罪了。”
“嗯,嗯?!你说什么?!”
原本还懒洋洋躺在榻上的朱冲直接一把推开了小妾,跳下了榻,脸色大变。
“老爷巡抚使派来的人就在外面等着,要老爷您速速去无锡面见巡抚使把事情说清楚……”
第四百零二章 你我父子,总不能都没了
李邦彦站在朱家的老宅大厅之中,表情显得十分的严肃刻板。
此刻,他已然宣读完了那封来自于大宋两浙路巡抚使的亲笔书信。
并且还将这封盖着印鉴的书信交到了那位脸色白得犹如刷墙石灰的朱冲手上。
朱冲呆愣愣地看着那封书信,里边写得十分的清楚明白。
巡抚使遣人入苏州,欲召官员往无锡商议政务,结果就看到了那朱家的爪牙在这苏州城内。
洗劫了那遵纪守法的段氏商社的财物,并且还将那些刚刚运抵的珍宝尽数洗劫一空。
并且,仗义执言,意图为百姓伸张正义的两位副使蔡六郎与那童大郎都遭到了朱氏爪牙的痛殴。
至今那蔡六郎仍旧重伤昏迷不醒,而童大郎也好不到哪儿去。
看着这封书信,朱冲的脑子嗡嗡嗡的,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苍蝇在里边乱飞不已。
二位巡抚副使,那不就应该是蔡相家的老六,还有那童观察家的大郎吗?
自家的娃娃朱勔难道是脑子抽了风,又或者是失了智。
居然敢让人把自家最坚固的两座靠山与后台的后辈都给痛殴了一顿。
朱冲差点就被这样的消息给吓昏死过去,哆嗦了半天嘴皮子,这才挤出一个比哭好不到哪里的笑容,朝着李邦彦问道。
“这位李小哥,巡抚使不会是误会了吧?”
“误会?朱大官人你的意思是,巡抚使是在污蔑你们父子?”
“不不不,当然不是,本官,下官着实不知情,这里边,兴许有什么误会。”
“有没有误会,与我无关,巡抚使的书信,我已经送到了。”
“接下来,就看你们父子自个会不会做人了……”
李邦彦起身欲走,朱冲赶紧上前一把扯住,然后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手指头上一抹。
然后就将那指头上戴着的羊脂玉扳指给塞进了那李邦彦的掌心,满脸堆着讨好的笑容。
“李小哥,还请你指点一二。只要能够让巡抚使消消气,怎么都成……”
“啊,这……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多一句嘴,若是你们父子二人还想脑袋稳稳地呆在颈项之上。
那就赶紧前往无锡,去面见巡抚使,当面请罪陈情,好了言此于此,我也该走了。”
朱冲满脸尽是讨好的笑容,亲自将那李邦彦送到了朱家老宅外。
看着那李邦彦一行人渐行渐远,这才气极败坏地朝着那同乐园赶了过去。
……
正在同乐园里边跟一票手下看那请来的花魁,正在厅室内战战兢兢起舞的朱勔突然听到了厅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抬眼皮,就看到了亲爹朱冲铁青着脸,抄着马鞭就这么径直进入了厅中。
看到这位朱家老爷那张脸,一干原本正在嘻嘻哈哈的亲随门客全都胆寒若栗。
朱勔有些不乐意地站起了身来。
“爹,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给惹成这样?”
“都给我滚出去!”朱冲恶狠狠地一扫左右,厉喝出声。
很快,大厅之中,只剩下了这对父子。
“爹,你这是……”
“爹不是让你这些日子安稳一些,可你都干了些什么?”
“你知道不知道你派去洗劫那段氏商社的人,居然把那童大郎还有蔡六郎都给打了。”
“嘎?”朱勔夸张地瞪圆了两眼,半天才冒出了一声类似鸭子般的叫唤。
看着这个呆若木鸡的亲儿子,朱冲那带着颤音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而且他们还把那蔡六郎打到重伤昏迷,勔儿,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想让全家陪着你一块死?!”
下一刻,朱勔怪叫一声,朝着厅门口处冲了过去。
“不,不会的,忠孝、忠诚,你们这两个杂种,快给我滚过来!”
……
朱勔手中抄着一根鞭子气喘如牛地站在厅中,而朱冲坐在椅上,脸色青白得怕人。
那已经被朱勔痛殴一顿的朱忠孝与朱忠诚虽然已经鼻青脸肿,身上的衣襟多处破烂,可他们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拜倒在地,瑟瑟发抖不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