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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府管事看着这位唇红齿白,十分俊俏的高太尉独子,皮笑肉不笑地弯下了腰。
“见过高公子,我家六郎奉父命,特来给他师尊请安。”
高璋听闻此言,不禁一乐,哎哟,小胖子服软了?啊不,送赡养费来了?
“原来是我师弟到了,师弟,师弟,还不快快过来见过师兄。”
就看到了那马车的车帘被掀开,然后从马车中下来了一个小胖子。
看着他那张旧伤未消,再添新迹的胖脸,高璋不禁大吃一惊。
“哎呀,我说蔡师弟你这是又招谁惹谁挨了一顿揍?”
“!!!”
蔡杳听闻此言,心中顿时大恶,努力地瞪大那双藏在肉缝中的细眼。
可一想到亲爹那满是凶光的眼神,蔡杳不由得眼眶一热,险些就落下了泪来。
看到蔡杳在跟前脸色数变之后,居然开始红了眼,高璋不禁有些于心不忍。
毕竟这孩子蠢是蠢了点,但好歹是个直爽人,掐架都是当面锣对面鼓的来。愿自己日后的敌人都跟蔡老六一般憨厚可爱。
“哎呀……师弟,到底是谁,居然能下此毒手,你且告诉师兄我。”
蔡杳黑着脸,不乐意地梗起了脖子反问。
“怎么,难道你还能替我出气?”
“也不是不行,不过你我师兄弟的关系想亲近到守望相助的程度,那就得看师弟你的表现了……”
看到这两个熊孩子在这里胡说八道,越听脸色越黑的蔡府管事赶紧上前。
“高公子,我家六郎是受了相爷责备,嗯,相爷有言,既然六郎与高公子同拜高人为师,高公子引荐,也好让我家公子执弟子之礼请安。”
扫了一眼这位负责监督蔡老六的蔡府管事,高璋倒也不难为人。
顶着一张青红紫绿的黑脸的蔡老六在蔡府管事的陪伴之下,跟着高璋径直入府,直奔那设在府中的小道观而去。
寿有二百余,可惜脑血栓的彭仙长仍旧是万年不变地躺在那小道观中的树荫底下的小榻上,两眼无神地看着跟前那株参天古木。
一旁,坐着一个手中拿着蒲扇,正在打着瞌睡的高府家丁。
听到了道观外面传来的动静,这位正在打瞌睡的家丁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手中的蒲扇很有节奏感地在彭仙长跟前轻扇。
……
高璋引领着蔡老六步入了这间不大的道观,继续朝着大树下走去。
而蔡老六扫了一眼那间供着塑像的小观,又左右张望了几眼。
这才把不确定的目光落在了那躺在小榻上一动不动的彭玄机身上。
“愣着做甚,还不过来拜见师尊。”高璋朝着明显发懵的蔡老六热情的招呼道。
“啥?!”蔡老六那张明显青肿的胖脸瞬间扭曲。简直震惊到无以言表……
指着那瘫在榻上,嘴角似乎在流口水的脑血栓患者。
蔡老六然后艰难地扭过了头来,朝着站在一旁的高璋看过去。
“这,这就是师尊?!”
“怎么,难道你觉得师兄我还能诓骗于你?”
高璋不乐意的脸色一沉,那副模样生生被他揍出心理阴影的蔡老六吓得连退两步。
跟随着进来的蔡府管事此刻也是一脸的懵逼。
一个明显口歪眼斜,一副病入膏肓的脑血栓患者,你告诉我这是我家六郎的师尊?
高璋先是冲躺在榻上,瞪着无神的两眼,口中嗬嗬有声的彭玄机一礼。
这才转头看向蔡老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
“师弟啊,你莫非忘记了当时你我二人化干戈为玉帛后,我向你介绍咱们师尊的那番话了?”
那天老子被你揍得头昏脑涨,害怕得不行,哪知道你叽歪啥。
可面对着这位心狠手辣的高璋,本想要硬气的蔡老六只能放低了语气。
“我,我当时忙着害怕,没注意听。”
“……”蔡府管事脸色发黑地看着自家体格有高璋两个的六郎。
实在是想不明白,在府里边面对老爷的戒尺挺能扛揍的六郎居然会这么怂。
高璋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面色恭敬地向着脑血栓的老骗子一礼。
“罢了,师弟你当时心神不定,那我现在在说一遍我们师尊的来历和现如今何致于此……”
所有人此刻都打起了精神,看着这位唇红齿白的俊俏少年郎开始他的表演。
蔡府管事听得口歪眼斜,满脸不可置信地打量着那挺着个肚皮瘫在榻上,失去了自理能力的脑血栓患者。
神特么的羽化登仙,还居然破碎虚空,还元神受损……
总觉得高家大郎这波牛逼吹的比玉清昭应宫的道长们还狠。
毕竟玉清昭应宫的那些个道长,哪一个看起来不是仙风道骨,长袍大袖,那才是正二八经的飘飘欲仙好不好。
可跟前这位挺着个肚皮瘫在小榻上,头发跟胡子乱得跟鸡窝似的,身上的道袍就跟腌过的酸菜没甚区别。
口歪眼斜,目光呆滞,口中嗬嗬有声的,实在是看不出哪里有半点的高人形象。
第二十二章 脑血栓后到达人生巅峰的彭仙长
“他,呃……这位仙长,真的不是生病?”
听到了那位蔡府管事这句很明显的质疑。
高璋呵呵一笑,随及面色一板。
“怎么,这位管事,莫非是见过其他羽化登仙失败,失了元婴,元神遭受天雷重创的仙人?”
正所谓主辱臣死,身为公子心腹亲随的富安站了出来,面现怒容地大拇指朝着公子方向一摇。
“你敢置疑我家公子之言?正所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有本事你去牵个元神受重创的仙人来让我们看看……”
高璋堪露出了一丝欣慰的脸瞬间僵硬,牵这个字,是不是显得太没逼格太魔性了点?
高璋按捺住一飞腿射过去的冲动,抹了把脸,朝着那蔡府管事真诚地道。
“敢问蔡相让你来此,是让你来监督你家六郎拜师,还是来挑事的?”
“倘若是来挑事的,三番五次出言污辱我师尊彭玄机……”
没想到高璋这个小孩子突然翻脸,一想到对方就是个小屁孩子,没城府倒也正常。
这位老谋深算的蔡府管事赶紧赔笑道。
“高公子您是真的误会了,小人真的就是奉了我家老爷之命,特地监督公子来给他的仙长师尊请安的,别无他意。”
瘫在小榻上,患上了重症脑血栓的老骗子彭某,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辈子最高光的时刻,居然会是现在。
看看一位太尉之子,一位宰相之子,齐刷刷地向自己执弟子礼,恭敬地行礼请安。
居然会在脑血栓之后到达人生巅峰的老骗子,内心激动到无法自己。
努力地瞪着浑浊的眼睛,歪斜的嘴里边却除了嗬嗬嗬还伴有一两滴清亮的口水之外,再也发不出其他音节。
“好了,我拜完师了,高……高师兄,我先回去了。”
“哎哎哎……我说师弟莫非忘记了,拜师的这个,你带来了没?”
高璋抬手一拦,顺势搓了搓手指头。
“啊,这……”出门从来不花自己钱的蔡老六看着他那飞速搓动的手指头,这一幕好眼熟……
看到蔡老六那副傻愣愣的模样,高璋可真心不乐意了,脸上的笑容也老练地切换成了债主嘴脸。
没想到啊没想到,打着前来拜师的名头,结果就这么两手空空的过来。
咋的,你个老六这是想要不花钱,来我高府白嫖一个师尊?
唔……嫖字用在这里,似乎有些不正经,但是白嫖这个词,应该没毛病。
当高璋把之前蔡老六签字画押的那份拜师束脩欠条给拿出来之后。
看着那上面的财帛数目,凑过来的蔡府管家表情夸张得犹如正在进行无麻醉痔疮手术的河马。
“一千贯?!”
“怎么,想不认帐?!”
“我……”蔡老六看着那自己亲笔写就的欠条,眼眶直接就红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