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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眶内打转,却说:“不……不能半途而废。嘶,轻……轻点儿。”

她?抓住腿间那只粗糙的手腕,眉尖蹙起,眼圈泛红,似哭非哭地?说:“疼。”

“……”

姬珩都给气笑了,放下?药膏,拍了拍她?的臀部。

“今晚光着睡罢。”

说罢又看了身下?一眼,苦笑道:“你?这是折腾自己还是折腾朕?”

没有回应。

抬头一看,榻上的人?竟然已经蒙着被?子睡着了。

*

一连过了一个多月,草原上的日子过得平淡且悠闲。

姬珩每天的日常便是和各族酋长在帐子里议事,时不时地?去山林里打猎,带回一堆猎物。而婉瑛则跟着姬芸学?骑马,每天雷打不动,早出晚归。

偶尔他也会过来观摩她?的学?习成?果,看着她?手足并用地?爬上马背,笨拙地?挽着缰绳,还不会控制方向?,小马驹在原地?打转,而一旁的姬芸暴躁抱头,生无可恋,她?就算教根木头也该学?会了。

姬珩面?上平静无波,私下?里却跟吕坚笑着说:“小十六也有被?气得跳脚的一天。”

事实证明,没有一定的耐心,是教不好婉瑛的。

婉瑛也承认自己是个笨人?,学?会一样东西,需要很久,可是勤能补拙,笨人?有笨人?的方法,渐渐地?,她?克服了内心的恐惧,能似模似样地?骑在马背上了。

这日天色晴好,敕勒川召开了射猎大会,比赛不仅有射箭、摔跤,还有赛马,胜出者能向?天子讨要奖赏,各族青年们都踊跃参与。

在射箭这一项比赛中,令人?感到意外的是,皇帝竟然也参加了。

“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都多少?年没下?过场了。”

连姬芸都震惊了。

婉瑛忍不住问?:“陛下?会射箭吗?”

姬芸笑看她?一眼:“这你?就放心罢,皇兄射技百步穿杨,与人?比试从未输过。”

但他面?临的对?手毕竟是从小以射猎为生的塞外胡族,婉瑛有点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可当她?看见一身胡服的皇帝从容进入靶场时,想法却不得不变了。

比赛分为步射和驰射,步射便是站在原地?静止不动射靶,驰射的要求更高一些,要骑在马背上射箭,考验的是手眼协调的能力,这在战场上是一项很重?要的本领,毕竟敌人?可不会傻站着让你?射中。

他在步射时射出十箭,全都例无虚发,引来阵阵喝彩。

到了驰射时,他骑在奔驰的马背上,并不只是射箭就可以了,其他骑手会前来干扰,这也是比赛默认的规则,演练的是战场上最真实的情况,大概也是存了一较高下?的意思。

几个骑手像事先约定好的那样,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将他围在垓心。

姬珩文武兼修,是真刀实枪上过战场的皇帝,骑术并不比这些胡人?差。只见他肩负长弓,单手控缰纵马突围,胯.下?战马似与他心意相通,随着他东奔西突,越过层层围堵。

正要挽弓射箭时,一个汉子纵马朝他直奔而来,他若不避,奔马势必撞上,他若避开,这一箭注定是要脱靶的了。

其场面?之惊险刺激让人?忍不住为他捏了把汗,连姬芸都情不自禁半抬起身子,轻轻“啊”了一声。

众人?都以为他会先拨转马头,可他却松开了缰绳,顺势挽起那把八石重?的硬弓,将弓弦拉到最满,看也不看箭靶,手指一松,连坐在看台上的婉瑛都依稀听到了箭矢破空声响,只见三枚连珠箭嗖嗖疾射而去,全中靶心,尾羽颤动不止,可见臂力之强。

这时他与那名骑手的距离已到了毫末之间,他迅速紧勒缰绳,以千钧一发的角度与对?方擦肩而过,这一切只发生在转瞬之间,动作却潇洒漂亮得很,充分证明了他精湛的骑术、箭术与临危不惧的能力。

赛场上静滞片刻,突然爆发出铺天盖地?的欢呼声,姬珩骑在马上,神情淡淡地?收了长弓,往婉瑛的方向?瞟了一眼。

婉瑛还陷在那三支箭的余威里,对?上他看来的视线,有些不明所以。

姬芸却懂了,笑道:“孔雀开屏了。”

之后的比赛,姬珩没有再参加,他本来只是热热身,并不是真的要跟一群毛头小伙子较量。最后的胜出者是鲜卑拓跋部的一名年轻人?,他提出的心愿是要盐。

塞外获取盐的方式还停留在从盐池或岩壁中提取天然盐分的原始手段上,没有经过溶解和过滤,这样的盐不仅难吃,还带有毒素,人?吃了会生病,所以塞外各族一直是向?中原的盐商买盐。

大楚掌握最先进的制盐技术,实行食盐专卖,这是立国之本,不可以泄漏,但给盐是没有问?题的,姬珩允诺来年赐予他们部落一千斤食盐,鲜卑人?喜不自胜地?走了。

一场比赛看得心满意足,姬芸嚼着风干的牛肉,扭头冲婉瑛笑道:“明天还有赛马,我?也会下?场。”

婉瑛好奇地?问?:“女子也能参加吗?”

“当然,塞外骑手不分男女,只有骑得好与不好,赢了的人?还能让皇兄满足一个心愿呢,所以赛事还挺激烈的,到时你?来看——”

说到这里,姬芸戛然而止,发觉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

因为她?看见了对?面?婉瑛骤然发亮的双眸。

第57章 刺杀

日暮西山,残阳如血。

草原的日落壮阔雄浑,是别处都看?不到的美景。马儿在远处低头吃着青草,雄鹰在天际翱翔,婉瑛抱膝坐在山坡上,安静地看?完了一整场日落。

随着最?后?一抹余晖隐入群山,天色逐渐由橘红变成了深蓝,一轮小小的月亮挂上天幕,天黑得?连近处的人脸也?看?不清了,她才起身对春晓说:“走罢。”

正是晚饭时分,营地里升起炊烟,两人回到王帐,见一个穿着太监服饰的人鬼鬼祟祟地蹲在角落。

春晓立即喝问:“是谁?在干什么?”

小太监回过头,不是别人,正是慕昀。

他慌张地跪在地上,结结巴巴答:“回……回姑姑的话,奴……奴才来擦茶具……”

春晓皱眉。

角落里确实?摆着一箱子茶具,是从玉京专程带来的,本来是怕主子们喝不惯草原上的奶茶,预备着煮茶用的,但来了之后?,常用的只有那一套雨过天青的成窑茶具,其他的都闲置了,箱子也?就?没打?开过,根本没有擦的必要。

况且就?算要擦,也?轮不着他来擦。

虽然慕昀已经安分守己了三年,但皇帝对他还是颇为忌惮,平时不仅派小顺子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还不允许他进寝殿伺候。

春晓估计他又是被哪个人捉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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