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皮囊而已,他要便给他。
时?隔数日未进御书?房的婉瑛再次踏进了这块熟悉的地方。
皇帝从?堆成山的奏折中抬起?头看着她,鼻梁上架着水晶眼镜,神情和?姿态都好整以暇,看她一步步地走来,目光隔着镜片,没有丝毫避让,就像看着猎物走入他精心布置的陷阱。
这一瞬间,婉瑛有种直觉,他知道自己?会来。
就像那晚他离去前,最后?留下的那一句话。
下次在拒绝朕之?前,不妨想想,你的好夫君萧绍荣的命,是攥在谁的手里。
是啊,他的手中攥着萧绍荣的命,所以他拿捏她轻而易举。
从?门口到御案的距离,分明没有多远,可婉瑛却一步一步迈得艰难,好似走了半辈子。
终于在桌前站定?,她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姬珩没有催促她,但也没有移开视线,就这么眼也不眨地盯着她。
最终,婉瑛开口:“放过他。”
长久的寂静过后?,换来他的一声嗤笑。
“你既然要朕放过他,自然知道他犯了什?么事,还要替他求情么?”
婉瑛垂眸不答,静了片刻,忽然抬手,手指慢吞吞地解开系带,披风掉落在地,堆在脚边。
这无疑是一个充满暗示性?的动作。
姬珩挑了挑长眉,嘴角笑容意味不明。
“和?你的亲妹妹乱.伦,这样的事也能容忍,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身体?,也要换他一条命。该说你是大度呢,还是对前夫情深不移呢?”
他的眼中是明目张胆对她的嘲笑,婉瑛下意识攥紧裙摆,果然是云州进贡的上等?丝绸,轻薄柔软,握在手中,如同握了一团云。
“看来,他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也没有多么重要,这很好。”
姬珩摘了眼镜起?身,那双幽暗而深邃的眼眸没了镜片的遮挡,眼底浮动的欲望显得更为清晰,瞳孔黑幽幽的,黏稠又阴暗,像吸人的深潭。
绕过桌案,他大步走到婉瑛面前,将她拦腰抱起?。
“朕说过,朕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既然肯给,朕就敢要。”
芙蓉帐暖,烛影摇红,西暖阁里,来自云州的贡纱无声地散落了一地。
婉瑛被剥得如新生婴儿一般干净,心中头一次怨起?了这灯为何这么透亮,照得人无所遁形。
与她不同,姬珩依然衣冠楚楚,身上一件衣物都没除。他跪坐在赤.身.裸.体?的她身侧,没有丝毫急迫,目光不疾不徐,将她从?头扫视到脚,像是欣赏一件好不容易到手的珍宝。
他的目光直白而炽热,像要把她浑身舔.舐一遍,婉瑛不自觉地颤抖着,好似灵魂都被他看透,难以忍受地闭上眼。
“不要闭眼。”
冰凉的指尖轻触她的眼皮,似在警告,眼睫便颤抖着睁开,星眸半掩,蕴着盈盈水光。
姬珩轻轻一笑,仿佛很满意她的听话,指尖慢慢下滑,顺着五官勾勒、临摹。
“你生了一张让人想弄脏的脸。”
修长指尖划过下巴,纤细的喉咙,精致的锁骨,逐渐往下。
婉瑛再也忍不住了,无力?道:“快点罢……”
“小九等?不及了吗?”
姬珩一笑,跨去她身体?上方,阴影很快就将婉瑛笼罩。
他动手一件件地脱去衣裳,强壮的身躯渐渐显露出来,手臂和?肩头的肌肉如小山丘般隆起?,腹肌整齐,青蓝的血管蔓延,上面竟还遍布着刀剑留下的伤痕。
一个高坐明堂的帝王,为什?么拥有一具武夫一样的身体??
巨大的肌肉,丑陋的伤疤,这些组合在一起?,落在婉瑛眼里,显得格外可怖。
她下意识地想闭上眼,却又想起?他之?前的警告,只能尽量控制住恐惧,眼中泛出泪光。
姬珩自上而下地俯下身,热气扑面而来,他在她耳际轻轻一吻,说道:“朕等?得太久了,可能会有些控制不住力?气,若实在害怕,你可以像那天一样咬朕。”
“……”
这一夜,婉瑛仿佛流尽了此生的泪水,她从?未哭得这么伤心,可无论她怎么哭,伏在她身上的男人好似都听不见?。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要事先说上那样一番话了。
他确实失去了理?智,有那么一瞬间,婉瑛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想要杀死她。牙齿将他肩头都咬得渗出了血,他也没有从?这种失控的状态中恢复神智。
在极度的疲累之?下,婉瑛数次昏睡过去,又因为他的动作一次次清醒,每次睁眼,都能看见?他兴奋到发红的眼角,他在耳边一声声地唤着她的名字。
到最后?,婉瑛几乎要虚脱了,声音嘶哑地哭着求他:“好累,求你,停下来罢……”
“很累吗?”
“嗯……”
“知道了。”
这之?后?的事便没印象了,意识朦胧之?际,依稀看到窗纱外映出的一点淡蓝天光,好像有温热的帕子在身上擦拭。
婉瑛皱着眉头,不太舒服地发出呻.吟。
一只冰凉的手掌搭在她的眼皮上,嗓音低沉柔和?:“现在睡罢。”
她就这么堕入黑暗,陷入死亡一般的梦境。
第35章 贬谪
约莫刚过了卯牌时分,吕坚就在窗外压低声喊:“陛下,该上?早朝了。”
姬珩其?实听见了,但没回应。他一夜未睡,临近天亮时分才叫了水,给婉瑛擦洗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打瞌睡,等洗干净,人彻底睡死过去了。
姬珩把人塞被窝里,自己潦草洗了一下,便上?床躺在她身侧,只是毫无睡意,便支着头看枕边人。
想必是累极了,之前又数日未曾睡好,她睡得比任何一次都要沉,眼皮哭得红肿,显得怪可怜的。
姬珩模模糊糊记得,她当?时哭得是挺厉害,只是自己那时没心思去哄。不?过……她哭起来也挺好看的,有种?楚楚可怜的美?。
锦被遮到下巴,姬珩掀开被子一角,看到那雪白的脖颈上?全是他留下的暧昧红痕,一路蔓延向下。
他忍不?住伸出指尖去触碰,不?知是感到痒还是痛,睡着的人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眉心也纠成一团,他只好略感遗憾地收回手?。
中途婉瑛似乎又做了噩梦,嘟囔了几句听不?清的胡话。
姬珩像往常那样?,抚平她皱紧的眉头,又将手?心放在她哭肿的眼皮上?,轻声安慰:“别怕,都是梦,睡罢。”
身旁的人渐渐地安静了,再次陷入沉睡。
时间就在他的注视中缓缓流逝,窗外晨曦初晓,天光大亮,姬珩却有种?怎么也看不?够的感觉,甚至不?想去早朝,想陪在她的身侧,等她醒来,当?她清亮的眼瞳中映照出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