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我们……”春晓往后望一眼婉瑛的方向,“我们初次入宫,对宫中路径不甚熟悉,一下走迷了路,还劳烦公公指点一下迷津。”
“那是你什么人?”
吕坚尚未回答,身侧的姬珩突然开口,他的目光投向宫门口的婉瑛身上。
“是我家小姐。”
“你们是靖国公府的人?”
“……是。”
春晓其实有点惧怕此人。方才远远看着不知道,走近了才发现他格外高大,身上有种难以言喻的威压,迫得人抬不起头。
春晓正后悔找他们问路,男人点点头,沉思片刻,再开口时,便是久居上位者发号施令的语气。
“朕……正好我也要去御苑,一道走罢。”
说罢便率先迈开步子,朝婉瑛走去。
吕坚震惊地瞪大眼睛,急忙跟上,心中不禁嘀咕起来。
怪事一桩,皇上怎么突然大发善心地要给小丫头带路了?
婉瑛本来还在揣测男人的身份,想他出现在宫里,身旁又有太监跟着,会不会是皇帝。
但等人一走近,疑虑就立刻打消了,因为他穿着一袭常服,眉眼又极年轻,与皇帝的年龄不符,说不定,是哪位进宫游玩的王孙公子。
他说要带路,婉瑛便与春晓在后面跟着。
因为已嫁做人妇,不好在外男面前抛头露面,婉瑛便将披风的兜帽戴上了,习惯性地垂头看着脚尖走路,教人看不清她的脸。
女子的脚程总比男子慢些,稍不留神就落下一大截,但婉瑛并不必刻意追赶,就算前面人暂时不见了身影,绕过一个转角,总会看见他和太监在原地等着她们。
又绕过一座假山石,婉瑛正低头走路,没留意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她砰地撞上人家后背,鼻梁还来不及疼,脚下就先一崴。
“姑娘小心。”
男人似背后长了眼睛,回身扶住她。
“多……多谢。”
婉瑛自他掌中抽出自己的手臂,多少有些心慌意乱。
男人高出她许多,视野范围内,只能见到一侧下巴,还有嘴角残留的笑意。
不知为何,这一刻,婉瑛突然有种强烈的直觉,他方才是故意的。
“镯子不错。”
视线下移,放在那纤细伶仃的手腕上,他莫名夸了一句。
这话便有些冒昧了,若放在别家姑娘身上,想必早就瞋目以视,但婉瑛天性柔弱顺从,听了这话,也只是觉得不大自在,想要回避。
可就在这时,男人淡淡说道:“御苑到了。”
这便到了?
婉瑛好奇地抬眼打量四周,只见园子里春意盎然,绣蕊吐香,花圃里植有各种奇花异草,确实是来对地方了。
她不禁内心舒了口长气,抬起头微笑,真心实意地冲人家道谢。
“多谢贵人引路。”
恰在此时,兜帽随着她抬首的动作,顺其自然地滑落,露出一头青黑油亮的秀发。他们站的地方恰好在一株桃花树下,经风一吹,乱红如雨,洒落在婉瑛如鸦羽似的鬓发上。
“……”
男人的目光突然顿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兴许只是短短一瞬,兴许已是沧海桑田。
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短暂迷住,姬珩一时竟挪不开视线。
吕坚在他眼前晃晃手指。
“陛下,人走远了。”
“朕知道。”
姬珩回神,瞪了他一眼。
人已走远,唯留满地残红无数,他忍不住搓搓指尖,仿佛还能感觉到扶住人时,单薄春衫下传来的温热触感。
“要不奴才去打听……”
“不用,她是靖国公府的姑娘。”姬珩转身。
“问贵妃便知道了。”
第6章 公主
甩掉婉瑛这个累赘后,萧云澜等人是预备去找清河长公主的,不料到了长公主的寝宫,才被守门的宫婢们告知,公主往御苑中来了。
四人只好调头返回,又来园子里寻人,终于在滴翠亭中找到正在喝茶的公主。
话说这位清河长公主是今上的幼妹,虽不是一母同胞,但因为性子讨人喜欢,又会撒娇,所以也算几个公主里最受宠的。
云澜、云汐曾入宫做过公主伴读,公主与四个姑娘的关系都还不错。
况且公主与他们靖国公府还有一层关系,那便是她曾与萧绍荣有过婚约,虽然只是口头的,但以公主对萧绍荣的喜爱程度,若不是中途有婉瑛截胡,恐怕萧绍荣成驸马是板上钉钉的事。
心上人成婚另娶,公主连日以来闷闷不乐,所以才趁着春光正好,来这园中散心。
她其实不乐意在此时见到与靖国公府有关的人,奈何萧云澜像是看不懂眼色一般,硬是往她跟前凑,她不免得打起精神应付一二。
“听说你们那位嫂嫂也来了?”
公主懒懒支颐,靠在凉亭栏杆上,状似不经意地一提。
“可不是呢,”萧云澜殷勤搭话道,“方才贵妃娘娘叫咱们一同来园子里赏花,臣女才不想同她一道呢,没得自降身价。”
萧云汐也笑道:“还好没带她来,不然在园子里碰上,污了殿下的眼。”
“所以我才特意给她指了相反的方向,只怕她转悠一天也找不到来园子的路。”
萧云汐听了笑道:“难怪,我说你怎么指了条错路,还以为是久不进宫,你也忘了,原来是故意的。”
几位姑娘一同幸灾乐祸地笑出声。
笑声中,公主不自觉皱了眉。
其实对于萧绍荣的这名妻子,她的态度很是矛盾,既对她秉持着情敌之间微妙的敌意,又不免有些好奇。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姑娘们七嘴八舌的,都有话说。
萧云澜简单评价:“土包子。”
“还有她那个妹妹,比她更不如,什么金的银的,全往脑袋上堆,穿红着绿,搔首弄姿,活像个乡下来的媒婆。又言语粗俗,举止放荡,见到个好点的男人就两眼放光,恨不得往人家身上扑。”
萧云澜早定了人家,男方是永恩伯府的二公子。上回永恩伯夫人做寿,请了靖国公府去吃席,慕婉瑛竟恬不知耻地将胞妹也带上了。
席间二公子进来敬酒,给他母亲祝寿,慕婉琉竟当着萧云澜的面,对她未婚夫暗送秋波,从此萧云澜就与她结下了梁子,也越发不喜慕婉瑛。
“竟还有这般不知廉耻没有家教的人。”
公主听了叹为观止,同时内心又有一丝奇异的满足。看来,慕婉瑛人品也不怎么样,真不知萧绍荣是看中她哪一点?
想到这里,她忽然记起自己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她长相如何?”
“……”
突然之间,四位姑娘都沉默了。
公主不明所以:“怎么了?是很丑吗?有多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