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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着证明她的兄妹情深,今日再怕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甚至捏了他的衣角!
好在九师兄没有当场发作,虽然那脸色不好看,但没打开她的手,也算全了她的面子。
今日她可瞧得真真的,九师兄义摊周围的茶房窗户里,可坐了不少小姐们。
这些小姐们不敢靠近,只能整日里却在他出现的周边出没。
方才她抓九师兄衣裳的时候,甚至听到了窗户里一大片倒抽气的声音!
呵,这下她们可见着我的厉害了吧?
以后可还敢小瞧与我?
看来今日冒此风险,也算值得。
俗话说不入地狱焉得虎子?
正自得意,突然却感到手中一空。
刚买的蝈蝈不见了!
她猛然想起,方才一时紧张,竟未注意不知何时给弄丢了。
那小东西最是脆弱,若叫雨淋坏了只怕活不成,更可怕的若是叫九师兄瞧见捡了回去,即便他不向爹爹告状,也必然要被发现,关个几天禁闭只怕是免不了。
想到此她心头一黑,忙又沿路一路找了回去。
却一直未见,直到下了桥边,突然听闻吱吱吱地叫声若隐若现地传来。
她寻着声音望去,却见九师兄的桌案边上,一只碧绿的蝈蝈笼子正端端正正地摆着。
他目光浅浅地看着,嘴角似乎上扬,伸出两只手指,便如搭脉一般,搭在那只笼子上头。
苏秋雨突然想起要收回手,哪知他搭脉的手指已是先一步松开了。
“姑娘身体瞧着虚,底子倒是扎实的。”他开了口。
声音也是年轻人的声音,清悦动听,却不是九师兄的声音。
苏秋雨却死死盯着他的面容。
他却似乎未察觉到似的,又道:“只需注意饮食,多加休息,莫要太多劳累即可。”
苏秋雨下意识摸了摸左臂,他未曾发现此处的异常。
见苏秋雨盯着他不说话,他倒是笑了笑,立起身来主动道:“在下秋无际。瞧姑娘这眼神,难道是认识在下?”
苏秋雨直直地道:“我叫苏秋雨。”
“倒是挺巧,”他笑了笑,眉眼和煦,“居然都有个秋字。”
巧?
这麽巧?
苏秋雨一把站起身来,抓住他的胳膊道:“你是谁?”
秋无际挑了挑眉道:“姑娘?”
一旁贾老头看傻了眼,这柳小娘子平日里娇娇弱弱,怎麽瞧见他师父就这般模样?
不过这二人年纪相仿,瞧着倒也算是相配。
“不!”苏秋雨不松手,却自袖中捏出金针道,“你为何会有这样的金针?!”
秋无际看了眼,而后笑道:“这金针不过寻常款式,并无什麽特别,市集药铺里随手便可买到的。”
随手便可买到?
苏秋雨扔了金针,却抓了他的胳膊不放,死死盯着他的眼睛道:“你一定认识他!你一定知道他!告诉我,他在哪里?”
秋无际被她抓得身形晃了晃,却没有甩开人,只是面露疑惑:“苏姑娘问的是谁?”
“是谁!是顾见白,他是顾见白!”
秋无际的眼神愈发迷惘,摇了摇头道:“在下并不认识顾见白。”
“不,你一定认识!他是神医,医术高超,无人能及,”苏秋雨手上用力,“他也爱穿蓝色的衣衫,也有修长的手指,也喜欢碾碎药草来查看状态。”
秋无际无奈地笑笑道:“苏姑娘说的,大部分医者都是这样的,并无什麽特别。实在抱歉,我真的不认识你说的这位顾大夫,当然若是能有幸得见,倒是希望讨教一二。”
他面上神色,不似作僞。
苏秋雨感到自己彷佛乘着小船在海浪之中,一浪又一浪地拍打过来,小船已经倾覆。
面前的人,却是海面上唯一的一小截浮木,死死抓住,或许能寻得一线生机。
因此便是对方再如此无辜,她血红着眼睛也不愿松手。
一旦松手,那什麽都没了。
秋无际的衣衫已有了丝淩乱,整个人的目光中却露出同情来。
那同情叫她心中如被针扎了一般,生出密密的痛。
额头上的汗滚落下来,落进眼睛里一阵刺痛,她面色惨白已褪尽了血色。
抓着衣裳的手到底松了,一点点垂下来。
身体也软了下来。
轻盈地如一片柳絮,苏秋雨未曾落在地上,却落进了一个怀抱里。
她擡起头,见赵玄亦紧抿着唇,拥住了她。
苏秋雨忍不住红了眼眶。
心内的汹涌蓬勃,渐渐平息下来。
他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道:“没事了,我带你离开这里。”
苏秋雨点了点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