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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玄亦却松了手,整个人失了支撑,一下子仰躺在床塌上。
他看着帐顶,双目有些呆愣地自顾道:“若是遇到有拿着玉牌要出宫的人,不要为难。”
王忠信道:“是。”
赵玄亦浑身疼痛,再无半分走动的力气。
原定的出宫避暑计划,因为陛下的身体不适自然不能成行。
陛下招了几位重臣入宫,在病榻上便将政事仔细做了安排。几位大臣瞧见他面色苍白,神思倦怠,全不是往日里模样,一时心中忧惧。
整个紫禁城,不过一夜雷雨之后,便变了模样。
昨日里节日的火热气氛不在,只余下人人的战战兢兢。
不过卧榻一日,赵玄亦便能下床行走。
只是他此次病情发作迅疾,不过两日整个人便消瘦了许多,连新做的衣裳都显得宽大了一些。
他随意用了几口早膳,便出了殿门。
御辇和马车候驾在院子里,他却看也不看,只是冷冷地与衆人道:“别跟着。”
衆人忙停下脚步,看着他脚步蹒跚,出了宫门。
李群越看了眼王忠信,满面愁容地道:“陛下捡的到底是什麽东西?你可知道一二?”
王忠信道:“陛下圣明,自有打算。”
李群越一噎,可自陛下前日捡了那东西之后,整个人就大病了一场,醒来之后也是神思恍忽,分明就像。。。
说句大不敬的话,分明就像被夺魂了一般。
何况听闻那位关在小院里的苏姑娘,失蹤了。此事极为隐蔽,甚少人知晓。
赵玄亦行在宫巷里,从未觉得紫禁城这般大过。
凭着他在这紫禁城千万屋舍里寻一个人,不知要花上多少时日。
虽然若是动上禁军,想在宫里寻一个人并非难事,可她如今又能躲藏在何处,若是出动禁军,必将让她担惊受怕,东躲西藏。
想到她如今不知是什麽模样,又蜷缩在哪个角落里,他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不过一会,便见斑驳宫墙上“永泉”二字已然褪色。
他推开门,院子里的积水还未散去,一洼一洼地无人打扫。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未听闻到任何声响,这才进了殿去。
外头有雷雨的沖刷,已然干净了许多。
可屋内却已蛛网遍结。
关闭了多年的殿门,将多年的阳光拦在外头,屋内一片阴暗潮湿。
这深宫中的殿宇便是这般,只需有个把月无人居住,便会显现出破败残旧景象。
他目光在殿内搜寻片刻,未见人迹。
只是厚厚的灰尘上,落了许多猫爪印。
赵玄亦在永泉宫内,徘徊许久,终是一无所获。
他一时神思恍忽,苏秋雨连夜逃离,最可能来的便是此处,不想自己却想错了。
她到底又去了何处?
赵玄亦一身雪白衣衫,慢腾腾地行在宫巷里,路旁的禁军和宫人纷纷跪地,避让在两边。
每过一处,他便要停下来进去查探一二。
本在宫内忙碌的宫人,偶然擡头见得他呆站着在门口,忙惊地跪了一地。
他便一声不吭,目光在宫内的每个宫女身上扫过。
等衆人浑身是汗再擡头的时候,便见着他瘦削的身影消失在外头。
一时各宫之内人人紧张色变,不知何时陛下会突然驾临此处。
谁也没想到,许多人一辈子也见不着的帝王,有一日会这般出现在宫禁的每一个角落。
赵玄亦也不知自己打算这样下去多久。
宫门处并未有她出宫的记录,她还在这座皇城里。
她必是有心躲着自己。
而自己,再也找不到她了。
她必是恨极了自己,也对自己极度的失t望。
。
柳岫烟来文元殿求见的时候,已是傍晚。
李群越为难地看着她道:“柳小姐,您还是请回吧,陛下如今不愿见人,奴婢也不敢去通禀。”
柳岫烟道:“不敢叫公公为难,是我逼迫于你的,我硬要闯,你怎麽可能拦得住我呢。”
李群越惊地说不出话来,不等反应过来,她却已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眼见着身后王忠信要来拦她,她一把抽过一旁禁军腰侧的剑横在脖颈上道:“你们拦我,我便血溅当场。”
要夺下她的剑本非难事,只是她是柳家嫡女,陛下的亲表妹,衆人如何敢与她动手?又如何敢赌?
不过是片刻的犹疑,柳岫烟已飞奔进去,推开了里头书房的门。
王忠信先她一步进了屋,跪地请罪道:“臣该死,未能拦下柳小姐,惊了圣驾。”
柳岫烟跟在后头,扑通跪在地上。
上首书案旁的人却一声未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