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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想象不出他后来被抓到慎刑司,严刑拷打时又是什麽模样。

他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丢在了乱葬岗,连尸骨都分辨不出是哪一具。

他再没见到过顾见白。

宫中记档里,他因刺杀失败,死在了大牢里,以一个太监的身份。

不管他是真的太子也好,假的太子也罢,不管他是真活着也好,真死了也罢,一旦沾染了前太子的嫌疑,便再也洗不清了。

那些人就能以他为借口起事,担着他的名号,为自己牟利。

可是九师兄一旦成为阉人,活着的时候成了阉人,那些人想要利用他,便再无可能。

一个阉人,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都不可能成为皇帝。

甚至只会成为笑柄。

那些要光複前朝,拥立他为帝的人,便再也不能算计他。

不得不说,他这样的手段极高。

只是这样的手段用在自己身上,怎不叫人心惊。

这些年他不遗余力将顾见白的痕迹消除干净,将那些牵涉在唐家一案的人全都消除干净。

原以为一切都过去了。

可近几个月来,他却隐隐感觉,有什麽人来了。

他来到此,想要翻出当年的一些旧事。

他决不允许这些人,将她拉到这一滩泥水之中!

赵玄亦正自出神,却听李t群越进来战战兢兢地禀道:“陛下,行雨求见。”

行雨递来了消息。

宫中不知何时起突然有流言在悄悄流传。

说是先帝故去并不是因为喘症,乃是染了疫症,而这疫症,乃是有心人特意传播的。

换句话说,先帝乃是被人谋害的。

赵玄亦听闻消息,不怒反笑,坐回了躺椅上。

他所想不假,那个背地里的人,招招狠辣,似乎要将那苏秋雨不置死地不罢休。

赵玄亦看着窗外的那个方向出了神。

他的目光却似乎穿透重重高墙,看到了那间小屋,和小屋里头的女子。

她安安静静地呆在里面,面色如雪,屋内安静地仿佛没有这个人。

从去年他去辛者库里遇到她,而后她便转去了广储司,两人的交集便从未断过。

有时候说是命运使然,有时候又似乎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在这宫里,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她固然蓄意接近他,利用他,虚情假意只为了取他性命。

可三个多月前,她因一块糕点被人盯上,而后不久,她筹谋多年的计划便一朝暴露在面前。

固然是巧合也就罢了,可总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背后推动。

可若说这人真的只是想要她死,在这宫里有千百种方法,为何又这般大费周章?

似乎总是想要将她推到自己的手上?

或者,他想要自己亲手杀了她?

一招不成,而今又来一计。

若是这流言被人察觉,她曾做过的事被人翻出来,便是他也救不了她。

弑君之罪,这世上没人可以救得了她。

当然再或者,其实他的目标是自己,所想要做的,只是将她一点点暴露在自己面前,看看她是否会成为自己的软肋。

就像曾经的杨依依,在他深陷其中之时,再给自己当头一击。

那麽他确实成功了。

当行雨那日将她的筹谋展示于他,将她小心翼翼藏在卧房里随时準备取他性命的衣裳举在他的面前,那时候他确实愤怒到了极点,只想将她立刻撕碎。

那时只觉得身上的新衣裳烫的吓人,似在嘲笑他的无知。

如此轻易就被人玩弄在鼓掌之间。

赵玄亦藏在袖子的手下意识握紧,心头如堵住一般郁郁难平。

三个月了,实在是太久了。

他感到自己就快要找到那个人了。

还差一步。

李群越掀开帘子,又禀告道:“陛下,六公主殿下来了,正在殿外求见陛下。”

今日六月初六,天祝节,按照惯例,会在御花园内设一场不大不小的宫宴。

先帝去世不久,今年的规模比往年小了许多。

只有太妃们并几位皇子公主,外加请了些皇室宗亲,并亲眷家属。

他点了点头道:“让她先去吧,朕稍后就来。”

李群越方欲出去,突然听到身后道:“等等。”

他忙停了脚步,转过身上前道:“陛下,您还有何吩咐?”

赵玄亦犹豫了一会,方道:“今日过节,让小林子去御膳房取份全福糕。”

李群越立时心领神会,忙应声退了下去。

等他到御花园的时候,日头都快西斜,早该开席了。

好在现场布置的糕点酒水充裕,衆人已吃了半饱。

瞧见御驾来,衆人具都俯身行礼。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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