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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玄亦不知何时抽了侍从腰侧的剑。
若不是那小厮反应迅猛,立刻撤了手,否则只怕那手臂要被砍成两段。
不想这人下手这般快狠,一向客气的小厮不免生t了怒气。
刷地就要上前还手推搡。
跟上来的两名侍从立刻上前拦在了二人中间。
其中一人慌忙回身查看道:“公子,您没事吧?”
赵玄亦未答,瞧了瞧那小厮的手,面色黢黑。
他将手中的剑递还给了侍从,却带着苏秋雨要往外走。
钱管事上前一步道:“这位公子,我们并非有意要与您为难,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话还未说完,却听赵玄亦冷着脸道:“让开。”
他话音落,那两名侍从忙一手搭在剑上,一手推开衆人。
不过两人,便将去路堵得死死的。
衆人眼见着那白衣客人带着那女子离开了。
其中一个侍从沉声道:“各位,你们绸缎庄只是皇商,并无权利拿人。”
钱管事满色沉郁,指着自己的脖颈道:“她方才擅闯我庄内库房,又欲要杀我,分明是想夺财,你们是什麽人,为何要包庇她?”
那侍从却也不答,只是扫了衆人一眼,转身走了。
方到外头,苏秋雨问道:“为什麽帮我?”
“你说了是为了取剑。”
“除了取剑,也不问问我方才是否又做了其他事?”
“我说过,你想做什麽可以告诉我,我会尽力帮你。”
“若是杀人放火之事呢?”
赵玄亦抿了抿唇道:“没有人天生喜欢杀人放火。你可以告诉我为何想要这样做。”
“那个管事确实是我弄晕的,这个绸缎庄有些奇怪,我想要知道他们到底藏着什麽秘密。”
难得真如那小四说的,在做倒卖人口的勾当?
想到此,她突然想那四十来个卷轴会不会都是他们倒卖的少女的画像。
而其中便有自己的一副,因此怕自己看到。
如此一想,倒说得通了!
赵玄亦不妨她突然说出实话来,有些意外。
“我可以帮你查。”
苏秋雨默了默,还是道:“多谢你的好意,有些事只有自己亲自能做。”
她下意识抓了抓下摆挂着的荷包,里头两枚小石子安静地躺着。
这一番动作自然没有逃过赵玄亦的眼睛。
她说话的时候总是喜欢下意识去摸这只荷包。
她说装了石子是为了听个银子的响声,他原以为是因为她就是这样的人,时刻惦记着银子。
可分明之前他让人送了三十两纯银给她,也不见她时刻挂在身上。
况且他记得,石子原本有三粒,不知何时只剩两个了。
“这两粒石子是代表你的两个愿望吗?”
那消失的一粒是愿望实现了?
冷不防赵玄亦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苏秋雨抓住荷包的手一抖。
慌忙从荷包上离开。
原本便近乎透明的脸色都跟着白了几分。
赵玄亦温声道:“你不必紧张,我不过随口问问。”
“不过很开心,你曾有一个愿望已经达成了。”
两人站在街上,一时寂寂无言。
只是看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
各个脸上喜气洋洋。
“柳公子,你杀过人吗?”苏秋雨突然问道。
不过是多此一问,他既在龙虎卫中,一定杀过不少人。
问完果然见赵玄亦一时语塞,未曾作答。
他不敢答。
其实赵玄亦只是不知如何作答,他未曾亲手杀过人,可双手确实沾了不少血。
以后还会更多。
“我杀过,”苏秋雨接道,“那种感觉,怎麽说呢,刚开始的时候天天噩梦,甚至想到就想吐,后来突然就慢慢习惯了。”
“甚至发展到后来,不杀不以为生。”
“所以,这不是我的两个愿望,而是我想杀的两个人。”
“此二人不杀,我此生难宁。”
说着她却又顽皮地歪着头,朝他笑道:“我说这些,你该不会拉着我去见官吧?”
眸子如有碎玉,竟是澄澈如雨。
赵玄亦为她笑容所迷,擡眸道:“我们的事,你莫要卷进来。”
“什麽?”苏秋雨一愣。
“你还是大好年华,去过你自己的生活,不必为了杀谁而活着。你的命你的身体都是自己的。”
自己的?
苏秋雨仔细瞧了瞧,果然在他眸中瞧出一片赤诚来。
他此刻说这样的话,该是真心的。
可他不知道,这世上有几个人真能掌握自己的命呢。
多年以前,那些人拿着她的命做诱饵之时,她尝试过许多办法,想要自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