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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我要吃馒头,现在就要吃。”
“过会,先喝点热粥。”赵玄亦边走边道。
“不,我的馒头。”
“那你总得进屋里吃吧?”
“不,我可以边走边吃,你放我下来。”
赵玄亦脚底生风,抱着人在院子里走得飞快。
旁边跟着的王常瞧见二人如此,心下暗暗吃惊。
这才发现王忠信今日之劫当真是一点不冤。
他偷偷打量这个女子,瞧起来并不格外豔丽,也不见多麽富贵。
与过往先帝欲要配与太子殿下的人比起来,实在是没看出什麽特别。
苏秋雨整个人已经想要昏沉睡去,两个眼皮早已经不听使唤。
只是却不知他要带自己到何处,心中的弦一直紧绷着,不敢放心睡去。
遂强打起精神来看悄悄打量,发现这院子虽然比普通百姓家的要强一些,可与他的穿戴相比,实在是不甚大。
连盛通绸缎庄的后院都不如。
她甚至怀疑他身上的一件狐裘t都比这院子值钱。
更奇怪的是这院子中间空蕩蕩的,什麽也没有,瞧着格外怪异。
若是摆片假山,倒是很合适一些。
还未行几步,苏秋雨突然发现院子里也不全是光秃秃的,似乎有一个黑影在进门不远处。
是个石狮子?
可是谁家会将石狮子不放在门口,却放在院子里?
那石狮子身上已落了厚厚的一层雪。
瞧见两人进来,哪知那石狮子居然动了动。
苏秋雨怎麽也没想到那根本不是什麽石狮子,居然是个人!
是个跪着的人。
那人瞧见两人行来,扑地磕下头去,整个头埋在雪地里。
这寒天腊月,瞧这人身上的雪,不知跪了多久。
赵玄亦看也未看他一眼,只往前走。
却听怀里的苏秋雨嗓音暗哑道:“你瞧见了吗?”
“瞧见什麽?”
“那雪地里有个人。”
赵玄亦道:“嗯。”
苏秋雨道:“他会死吗?”
“或死或残,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你能放过他吗?”
赵玄亦皱了眉道:“不能。”
君无戏言,他早下令,任何人不能为其求情。
他不是薄情寡恩之主,也不是没给过选择。
说完许久未等到她的下一句话,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
夜间的时候他不喜亮,连带着他住的地方侍从们都不敢多点灯。
这屋檐下更是昏暗一片。
却只隐约瞧见怀里的女子面上血色褪尽,嘴唇哆嗦着,眼睛周边似有水光。
她哭了?
赵玄亦心中一惊,停了脚步道:“怎麽了?”
半晌苏秋雨方道:“不,我不要他做这样的选择。”
赵玄亦一愣,这才发现怀里的人意识已经有些不清楚了。
她似乎在看着他,又似乎在看着别处。
黑暗里只看到晶莹的亮光在脸颊上闪过。
他感到心中一堵,连带着整个呼吸都费力起来。
他从未想见过,这个女子也会流眼泪。
她脸皮厚的吓人,心中只有利益计较,哪里会这般。
哪知不一会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
赵玄亦慌忙道:“你哭什麽?你想要什麽,告诉我便是了。”
“让他不要死。”
赵玄亦这才擡眼看向院中的人。
半晌方道:“你并不知他是谁,他曾想要害你,取你性命,今日这些,他罪有应得。”
他欲要进屋,却感到胳膊被人紧紧抓住,苏秋雨睁着无神的眼睛,只是道:“你知道吗?曾经有一个人,为了我死在了雪地里。”
“是谁?”
苏秋雨嗫嚅了半天,也未将那名字说出口。
只是看着院中雪地里的人,脑海里只有那个少年。
他衣衫单薄,在雪地里仿佛风吹就要跑走了。
他笑着对自己说:“小师妹,别怕,我来救你了。”
两人就要逃出去了,却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箭羽。
他便护在她的身前,那箭羽插在了他的胸口,鲜血撒了一地。
他也慢慢倒在了雪地里。
而她却被人拖着离开,连去抱起他都不行。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影躺在院子里,慢慢被雪覆盖,直到再也看不见了。
苏秋雨脑袋早已成了浆糊,仿佛真的看见那少年此刻便在那雪地里。
她下意识抓紧了面前人的衣裳,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声音暗哑却似乎断在了风雪里。
“求你,救救他。”
。
老大夫又被人半夜从热被窝里拽起来,急吼吼地往此处来。
他上回拿了许多草回去,今日来得倒是乐颠颠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