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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擡着一张白生生的小脸茫然地瞧着他的方向。
张小仁一眼瞧出这女子的眼睛果然是不太行了,遂寻了个桌子放下手中药碗,走到床前,单刀直入道:“云娥与我说咬你的是金腹蛇。”
苏秋雨在被窝里露出个头来, 闻言点了点头。
张小仁瞧见她一张脸纸一般的透明, 唇色惨白,眼睛浅淡, 瞳仁仿若被稀释了的水墨, 此刻里头一片迷茫之色。
不由摇了摇头叹道:“这金腹蛇乃剧毒, 虽然姑娘用了些解药,但没好好医治, 中毒不浅, 这眼睛想要複明有些难啊。”
声音尖细,是个太监。
苏秋雨心中到底怕自己此生就此瞎了, 闻言忙道:“大夫可有什麽好办法?”
张小仁笑起来道:“我并不是大夫,你只管叫我张哥t哥吧。不过我虽不是太医, 这解蛇毒倒是也会一些。要不云娥姐姐特意叫我来呢。”
苏秋雨微微起身, 瞧见面前模模糊糊的一团, 这张小仁应该年纪不大。
张小仁自桌案上捧过那药碗道:“来时我便备好了,方才瞧了你, 果然与你是对症的。”
苏秋雨忙伸手接过碗来。
她的一只手被白布密密包裹着,行动有些不变。
感觉到张小仁端碗的手一顿,苏秋雨不好意思地笑道:“是云娥,非得给我包了个粽子一般,不过就是被蛇咬了,有些红肿罢了。”
哪知还未说完,张小仁却又接回了药碗,道:“包的这样严重想必咬得不轻,还是瞧瞧姑娘的伤口再用药吧。”
“可方便解开让我瞧上一眼?”
苏秋雨笑道:“有何不可?”
说着就自顾解开密密匝匝的白布。
她方才说不过是有些红肿,说的实在轻巧,解开这布,张小仁都忍不住吸了口气,那手背上紫黑一片,肿得像馒头一般。
苏秋雨瞧不清张小仁的神色,只觉得他似乎顿了顿,便抓过自己的手仔细端详了起来。
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自他手上散发出来。
苏秋雨心中一动,面上却毫无变化。
“姑娘倒是好心性,伤得这般重也未哭叫。”
苏秋雨愣了愣笑道:“我也怕的,只是咬着咬着,就习惯了。”
“姑娘以前常被蛇咬?”
“那倒没有,”苏秋雨道,“开个玩笑罢了。”
张小仁瞧完手,又捧过那药碗道:“这药确实是对症的,姑娘且服用一碗,晚间我再熬一碗来。”
苏秋雨接了碗,指腹在碗沿上摩挲了一会并没有喝。
张小仁道:“姑娘为何还不喝?”
苏秋雨将药碗放了下来,满脸歉意道:“不蛮张哥哥,我打小肠胃不好,用不得冷的东西,便是稍冷一些的吃了也必要上吐下泻。我摸着这药有些凉了,可否劳烦你帮我热一下?”
张小仁四处瞧了瞧,发现屋内并没有燃碳,去哪里热去?
苏秋雨忙道:“对哦,现在天还亮着,这里没燃碳,反正我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不若等云娥晚间回来,到时生了火再热一热喝了。”
张小仁道:“那怎麽行!”
说完似乎发现语气不对,忙又补充道:“这药要越早喝才越有效果。”
“可是。。”
张小仁有些无奈,自苏秋雨手中接过碗道:“既如此,我且送出去与你热,马上回来,你不要乱动。”
说着端着碗飞一般跑走了。
听着他声音啪啪地远去,苏秋雨一把掀开被子,自床上下了来,胡乱在柜子里寻了许多衣裳套上。
她此刻是个半瞎,看不清楚,只能伸手乱摸,模模糊糊地看了门。
屋外温暖的阳光一下子打在她的脸上,她看了看方向,拔腿便往南边跑。
方才她闻见那小太监手上的味道有些熟悉,后来果然在药碗中闻到了那股味道。
那味道就像昨夜被蛇咬之时,透出来的一丝气味,令人心底生寒。
她不知这小太监是做什麽的,是不是真要害她,但她随意试探,就感觉出这小太监的急切来,恨不得自己一口灌掉一碗的药。
他一定有鬼!
这里一个人也没有,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她只能寻个地方先藏起来。
等天色黑下来,云娥回来了,她再寻机问清楚。
此刻不知是什麽时辰,空中已经夹了许多寒意。
苏秋雨寻着记忆,借着尚存的一点点微弱视线,在后院里跌跌撞撞,摸索着寻了一处假山石躲了进去。
好在假山里头无风,她又特意穿得多,倒也算暖和。
她蜷缩着,躲在角落,本就看不清楚,不久就听到急切地脚步声在外头响起。
隐约听到有人急切地道:“人到底去哪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