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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询不敢再三追问,望向她的目光有几分无奈。
输了这一局棋, 瑜安收了黑子, 由侍女引路往收拾好的长宁宫休息。
寝殿一应陈设比照了从前长庆宫的规制, 因是小住,瑜安谢绝了高进请温嬷嬷来打理事务的提议,没有惊动太多人。
韵华院中的几名侍女都在宫中住下,也带来了些王府的消息。
殿外, 高进仔细叮嘱过内廷拨来侍奉的宫人, 切莫出了差池。
……
翌日得了闲暇,瑜安递了拜帖去顺和宫中。
这段时日精心休养,陈妤的身体已近恢复如初。
她同瑜安彼此稍见过礼, 一旁桌上摆了方绣到一半的丝帕。
“我能看看吗?”
陈妤笑着点头。
瑜安取过端详, 用料是上好的绸缎。绣样虽还不全, 但能看出构思别具一格,图案秀丽, 配色清雅。针法活泼,不同于往昔在齐梁见到的绣品。
“此乃苏绣。”
陈妤贵为郡主,亦是其中巧手。毕竟闺阁女儿家,也没什么打发辰光的玩意儿。
她道:“我们那儿的世家女郎,自幼都是要学女红的,出嫁时也以之为傲。”
陈妤从不会落于人后,有宫廷绣娘的指点,她自己更有些天分。
这方绣帕,正是出于她之手。
见瑜安对苏绣颇感兴趣的模样,陈妤笑着道:“我教教你,如何?”
她知晓瑜安会在宫中住上一段日子,是为陪她出嫁。
若是觉得无趣,闲来无事做些刺绣也好。
瑜安知她是好意,摇摇头道:“我对刺绣一窍不通,还是算了罢。”
苏绣华美非凡,单是看这绣法就知着实艰难。
她有自知之明,还是不轻易尝试了。
陈妤未强求,苏绣若无功底,上手的确不易。
她道:“你可有喜欢的绣样?我绣了帕子赠你便是。”
陈妤身边的宝珞带人上了些点心,她瞧自家郡主金口玉言,立时就命她去拿花样。
苏绣繁琐,瑜安笑着道了谢:“有劳你费心。”
二人择了样式,陈妤挑了上好的绸缎来。
用过些茶点,瑜安道:“明日午后我要去玲珑堂中一趟,你可有话要我带去?”
陈妤近日养病,又在备嫁,出宫不便。玲珑堂的账目都是送到顺和宫内,她一一查看过问。
二人谈论了几件要事,瑜安道:“苏绣绮丽,放些在玲珑堂中如何?”
她瞧着都觉新奇,或许皇都中的女郎也会喜欢。
玉石香膏虽好,玲珑堂合该适时添些新花样。
她不过试着一提,陈妤却立时应承下来:“这个法子不错。”
二人初初商议过,苏绣的锦帕与香囊之物,陈妤有些法子弄来。
舅舅名下的商铺中,苏绣的生意虽不多,但也是一宗进项。
她陪嫁的侍女中,亦有极擅苏绣者。
“或许等生意做大,我们可以自行养些绣娘。”
瑜安颔首,只是不大确信,苏绣是否能在玲珑堂中售稳。
陈妤心思转得极快,笑言:“若是嘉懿郡主佩了苏绣的香囊,你说齐都贵女会不会竞相追捧?”
二人相视一笑。
……
绵密的秋雨下了一夜一日,在第二日午时堪堪停歇。
马车车轮驶过宫道,禁军一路放行。
天气日渐转凉,御书房内,顾昱淮方同帝王商议毕政事。
“瑜安呢?”
不见自家小侄女,顾昱淮端起茶盏前问了一句。
玥儿离府在宫廷,正好避开那些麻烦。
萧询道:“午膳后出宫了一趟,酉时前应当会回来。”
顾昱淮颔首,二人间的话又绕回靖平王府中的郑氏母女。
“郑氏身后的暗桩既已查探清楚,倒不如一网打尽便罢了。”他道。
朝廷暂无对梁用兵的打算,留着这对母女只怕也无甚用处,徒留隐患。原先按兵不动,是怕打草惊蛇。如今时机成熟,将这些细作顺藤摸瓜一一剪除,也正好给梁朝一个告诫。
双方和谈不过两年光景,边地亟需休养生息,不宜再大动干戈。
萧询本也是此意,只是又改了计划:“瑜安言留这对母女另有筹谋,还是不要乱了她的打算。”
虽不知瑜安用意,但她开口,帝王自不会违拗。
“好罢。”
顾昱淮应下,府中郑明珠已无性命之忧,不过伤势须将养许久。
如何安置嫂嫂这位未曾谋面的侄女,还是一大难题。
……
处置毕事务,瑜安出玲珑堂时,天将将擦黑。
深秋时节白日的时辰短,瑜安略略被玲珑堂中事务绊住了脚。
回宫的马车候在玲珑堂前,自外间看去,只是官家寻常车驾罢了,并不引人注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