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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解三秋只得出马。
有天下午,他专程去找陆长淮。坐那儿不过五分钟的功夫,事儿都还没说他先打了八个哈欠。
陆长淮笑着问:“你至不至于的?困就回去睡,我真没事儿。”
解三秋起身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回来端着咖啡站到窗前,指指桌上花瓶里已经干透的栀子果:“真没事儿我把这个给你换了?”
陆长淮淡淡地说:“你不觉得干花也挺好看的吗?”
“好看,行”,解三秋点点头,“那我问问你,这屋里有能动的东西吗?现在宁愿自己收拾都不让阿姨过来,你累不累?”
“不累。”
“你不累,但是我挺累的哥”,解三秋仰头灌下那杯咖啡,坐到沙发上,“我昨天被胡缨叫去开了一下午会,晚上调一晚上酒,上午眯了一会儿就又来你这儿了,你能不能救救你弟弟?”
陆长淮略带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解三秋捏捏眉心说:“你出去走走行吗?你再在屋里这么待下去胡缨要把我折磨死了。昨天开会主题就一个——如何让我们亲爱的陆老板走出避世森林?你知道胡缨最后想出了什么招儿吗?”
“什么?”
“她都想把那个司机的儿子弄来了,就为了搅和搅和你,让你有点儿事儿干。”
陆长淮笑了一声。解三秋说的司机是他爸妈出事前原本雇的那个司机。那天临时要下山,原来的司机没空,他们不得已才叫了导游的丈夫。
整车人出事的同一天,那位没空的司机也出了意外,突发脑溢血成了半瘫。
事后,他那脑回路清奇的儿子认为,当天他父亲原本应该去接陆爸陆妈的,而且在这之前他们已经口头上约定好了下山的时间和价格,所以他们之间就应该算雇佣关系,他父亲就应该算工伤,陆长淮理应替他爸妈赔偿。
哪怕这些所谓的“应该”他说得理不直气也不壮,他还是挺着脖子来找陆长淮闹过好几回。陆长淮根本没搭理他,直接就让保安撵走了。不过他倒是特别锲而不舍,隔一段时间就来上一趟,也不知道图什么。
上回民宿出事,胡缨还问过陆长淮会不会是那个司机的儿子干的?陆长淮当时没有犹豫就说不会,因为他很明显就是图钱,图钱的话没有必要弄坏东西再高价赔偿。
昨天胡缨实在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干脆说:“不行把那儿子找来搅和搅和,就当花钱雇个演员。”
说完她自己也觉得这主意烂透了。古原走了陆长淮不高兴所以找那个人来让他想起他爸妈的意外?没有这么以毒攻毒的。
这会儿解三秋说:“胡缨都被你逼得脑子不好使了,再这么下去我们英明的胡总可就完了。”
陆长淮笑着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光知道就完了?你得付诸行动啊!要不我给你报个团你出去玩儿一趟?”
“夕阳红老年旅行团?”陆长淮笑着摇摇头,“子期明天回来,他来接大司马回家过年。送走大司马我也就去唐家过年了,他们已经催我好几天了,这样行吗?”
解三秋松了口气:“行,胡缨就是怕你一个人在这儿过年。”
“怎么是我一个人?周年有地儿去啊?”
“你走了小周年我俩随便谁带回家就行了,你别管了。”
“行。”
陆长淮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顿了顿又说:“过完年我想把老爷子接过来住几天,他想看看我爸妈就让他看看吧。”
解三秋一愣,紧接着叹了口气:“你想得开就行。”
陆长淮淡淡地说:“我想得开,我现在什么都想得开。”
……
这个年陆长淮过得倒是跟往年没什么区别。
他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开着车去给村里的老人送了年货,又一个人去看了爷爷,最后照例回了唐家过年。
可能是过年的氛围太浓厚,想到缺席的人难免伤感。那几天,陆长淮总觉得提不起劲儿。有时想到已经过世的爸妈,有时又琢磨古原会在哪儿过年。
大年三十儿一大早,阳阳敲开陆长淮的门,带着惺忪的睡眼问他:“爸爸,过年了古原叔叔也不回来吗?我昨晚都梦到他了。”
陆长淮一愣,牵着他进门,带他去卫生间洗漱,边走边问:“梦到什么了?”
“梦到我们一块儿放烟花去了”,阳阳说,“上次画画的时候我画了烟花,觉得很可惜,因为咱们这儿不让放,我不能亲眼看到。古原叔叔说他知道哪儿能看烟花,以后带我去。”
“嗯,等他回来带你去”,陆长淮递了块毛巾给他,“先洗洗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