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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淮没再逗他:“嗯,那你好好看着脚下,这路石头多。”
今天,他俩带着大司马往山脚下去了,想着那边几乎没人会去可以把大司马放开跑一会儿,消耗消耗精力。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天,陆长淮看到一些不常见的树或者鸟会指给古原看。不过他到底不是话多的人,介绍也只是寥寥几句。
不知是好奇心驱使还是想听陆长淮多说说话,古原看到什么都要问一句。一些比较常见的树,他问了陆长淮才会介绍两句。
“那是榆树,吃过榆钱吗?春天有,能蒸着吃。旁边那棵是刺槐,槐花你肯定见过的,很香,也能蒸着吃,还能包饺子蒸包子。”
“见过的,好像在哪儿吃过,忘了。”
“山里吃的挺多的。野生的枣树、柿子树、香椿树都有”,陆长淮说着往左前方指了指,“那儿有棵大桑树看到没,嫩桑叶可以凉拌,老桑叶可以入药,五六月的时候还能吃着桑葚。”
“桑葚?桑葚我爱吃。不过吃它代价有点儿大”,古原笑着说。
“小时候我还上树摘过”,陆长淮眯了下眼睛,话音带笑,声音却低了一些,“在树上边摘边吃,下来脸和嘴都紫了,跟变异了一样给我妈吓一跳。”
古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换了话题:“那几棵树我认识,松树。”
“嗯,松树,油松。林子里还有白皮松、华山松,咱们院儿里那几棵是雪松。”
陆长淮虽然步伐挺快,但语速倒还是一贯的不紧不慢,说起这些来甚至带了一点儿信手拈来的从容。
古原不免有些惊讶地问:“那么多种你都分得清吗?”
“差不多吧,看多了就能分得清了。”
分得清各种松树已经够让古原意外的了,没想到走到山脚下,能看见各种各样的野花野草了,陆长淮竟然也都能说出名字,包括学名和俗称。
古原忍不住问:“你怎么什么都认识啊?我估计住这儿的老乡都不一定有你认得全吧?”
陆长淮一时没说话,忽然沉默下来。
现在这边没有别人,他走过去摘了大司马的牵引绳,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古原的问题:“小时候跟我爸妈总往山里跑,总听他们说就记住了。”
大司马被松开之后就冲了出去,陆长淮说完这句话又像急切地想要摆脱什么情绪一样,马上冲它喊了一声:“别跑远。”
古原听完没有追问,借着陆长淮这句话又一次主动换了话题:“它不会跑山上去吧?”
“不会,它来过很多次了,知道路。”
大司马跑起来身体线条是真的挺帅,动作非常流畅,速度也很快。它确实聪明,知道不往他们视线之外跑,跑远了也很快就又绕回来。
古原看了一会儿放心了,把手里的牵引绳绕了几圈拎在手上,偏偏头又去看陆长淮。
陆长淮不知在想什么,看着林子的方向沉默着,乌沉沉的瞳孔好像转瞬间就变得空空荡荡。
古原想起他们初次见面那天,他也是像这样沉默地看着山林的方向。那天他连呼吸都很轻,像一棵内里已经被白蚁掏空,只剩一副空架子的枯树。
古原悄悄叹了口气,心里挺不是滋味,实在没想到随口一问却偏偏问到了陆长淮爸妈身上。
不过,今天的陆长淮倒是很让他意外。古原没想到他会说到这些。按他的情商和智商,他能有一万种方法不动声色地绕开这个话题,可他没有这么做。古原不知道这是不是盖了章的缘故。
第25章 你耳朵怎么还会动?
山脚下的这片空地挺开阔,边儿上还有一些挣扎在秋天里的野草野花。古原看了看发呆的陆长淮,朝那边走过去。
单身28年,他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哄人,这会儿倒是忽然无师自通了。
十分钟后,他拿着一小把野花回来,举到陆长淮眼前:“给”。
这直愣愣的动作和台词把陆长淮逗笑了,他接过那把野花笑着说:“谢谢”。
除了这个“给”字,别的古原什么都没说。陆长淮把花接过去之后,他便从兜里掏出一个玩具球,喊了一声大司马,陪它玩儿球去了。
陆长淮站在他身后看了他一会儿,又低头去看手里那一小捧花。古原大概还挑了挑颜色,没摘太艳的。素白的、嫩黄的、淡紫色的小花,搭配几支最常见的狗尾巴草,放在一起倒是好看。
他这辈子拢共没收到过几次花,收也是收花篮比较多,像手里这种又野又萌的小花当真是头一回。没个什么名义就送到他手上的花也是头一回。
这捧小花让他对古原这个人有了全新的认识,挺细心,挺有分寸,也挺……可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