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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淮的字干干净净,不过于飘逸狂乱也不过分规矩方正,很有他自己的特色。
古原一边看一边夸:“老陆啊老陆,我真得重新认识你了。你是怎么做到把字写出一种既淡然又安宁的感觉的?就是……怎么说呢,看你的字都感觉浑身暖呼呼的。”
陆长淮的书房位于一楼西侧,朝西的方向有一面大大的落地窗。此时秋日正午的阳光洋洋洒洒铺了满屋,古原指指外面的太阳,补了一句:“跟这会儿的阳光似的。”
陆长淮第一次收到如此具体又抽象的评价。他坐在书桌后看着窗前的古原,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指指窗外转移话题:“当初盖房子的时候本来想把这片空地做成个小公园,正好鹅卵石路的那边是小森林这边是小公园,客人都可以玩儿。不过后来我想把这间屋子做成书房,怕太吵,就没那么弄,保留了它原本的样子。”
古原回忆了一下,之前他没注意过这边,因为这边也种了几排树,彻底挡住了后面的区域,路标上还标示着“游客止步”。现在一想,原来陆老板是用几排树隔出了一片独属于自己的风景。
他忽然想出去看看,于是满脸笑意地看向陆长淮问:“你有没有给自己开扇门?”
陆长淮挑挑眉,抬手看了下表:“你找吧。十分钟之内能找到并且打开的话,要求你随便提。”
古原又问:“那要是找不到呢?”
陆长淮笑了:“那说明这扇门也许并不存在。”
好嘛,薛定谔的门。古原自认为十分钟之内找到门应该并不难,总归不过就是这一面墙。
他先仔细检查过落地窗,严丝合缝的一面大玻璃,不像能从哪儿打开的样子。落地窗南侧有个展示柜,通常在密室里这种地方最容易藏门。古原把上面的东西统统检查一遍,没有发现机关,又稍稍用力去推了推,也推不动。
他停下来思考。这面朝西的墙除了落地窗就是展示柜,剩下的东西诸如窗帘杆、绿植之类的,总不能藏下一扇门,所以他此时几乎可以断定门就在展示柜的位置。
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他贴近落地窗朝展示柜对应的外侧看了看——果然,仔细看的话能看到外墙有一条非常不明显的门缝。
所以陆长淮这道题的重点不是找到门,而是打开它。
此时,陆长淮已经坐在书桌后拿出了红纸、研好了墨。落笔前抬头看了古原一眼,正好看到他朝外看,于是笑着问了一句:“找到了?”
“找到了,但是时间还剩多久?”
陆长淮抬手看了眼表:“还有五分钟。”
五分钟的时间。古原重新回到展示柜旁,蹲下身仔细查看地上的痕迹,推断出柜子的运动轨迹。随后,他站到柜子一侧,尝试着按照地上的痕迹把展示柜往门的反方向推,遗憾的是根本推不动。
陆长淮看着他忙活一通没打开,毫不意外,淡定地提起笔开始写对联。
就在这时,古原忽然笑了一声,拔腿朝门口跑去。陆长淮的笔尖顿了顿,墨汁在红纸上晕染开,留下一个墨点。
几十秒后,古原站在落地窗外朝他招手,然后敲响了门。
陆长淮很快明白过来他在干什么,很无奈地放下笔,笑着走过去帮他开了门。
抬手看看表,时间刚刚好。
古原撑着膝盖,脸上挂着得逞的笑,呼吸有些急促:“好久没跑过步了,我成绩怎么样啊老陆?”
他玩儿赖陆长淮还能说什么呢?
“成绩不错,门开了。”
门外空旷的野草地,杂草野蛮生长,蒲公英随风飞散,金色的阳光包裹在古原身上。
陆长淮个子高,站的位置也高。古原并不矮,可他吃了地势低的亏,此时只能微微仰起头跟陆长淮说话。
看着那张笑脸,陆长淮忽然觉得心软,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很短暂的一瞬,似乎也并不带什么其他的意思,古原剧运动过后的心脏却忽然更欢快地跳动起来。
做完这个动作之后,陆长淮侧身让开门口请古原进屋,一边笑他耍小聪明一边走到饮水机旁给他接了杯水。
古原接过水杯,没敢去看陆长淮的眼睛,目光仓皇转移到书桌上。
陆长淮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随口埋怨:“这张写废了,赖你。”
古原走过去看看那个墨点,放下杯子说:“来,我来帮陆老师研墨”。
其实他不会研墨,根本也没玩儿过书法,好在陆长淮并不指望他。
陆长淮抽了一张湿巾擦手,换了张红纸重新提起笔。
他写字的时候很随性地站在书桌旁,握笔的姿势和笔下的字都自如又松弛。每当他非常松弛地干一件很有把握的事的时候,古原总能感觉到他身上那种由自信和阅历堆砌起来的魅力。三十六这个数字在他身上好像从来都不是减分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