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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回过头朝陆长淮那栋别墅看过去。灯没亮着,大概已经睡了。
不知为什么,这让他心里稍稍安慰一些。
过了一会儿,刚刚停了没多久的雨又开始滴滴答答地落下来。下得不大,古原坐着没动,借着路灯的光看湖面那一个个小小的涟漪。看它们扩散又扩散,最后消失不见。
看久了挺催眠。脑子慢慢放空,准备享受这个安静的雨夜。
周年撑着伞走过来,递给古原一把,声音有些突兀:“原哥,撑把伞吧,别感冒了。”
他走过来的脚步很轻,以至于古原被身旁忽然跳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身体都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周年赶紧道歉:“不好意思,我……”
古原笑着接过伞:“不怪你,我走神了,谢谢。”
上一次他在湖边发呆的时候好像也是差不多的场景。不同的是周年那天把伞递给他就走了,今天还多问了一句:“还不回吗?”
古原撑开伞摇摇头:“回去睡不着,我再坐会儿。”
周年点点头,古原笑着问他:“怎么改原哥了?”
周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说别总客气,我就想换个称呼。我管他们都叫哥,陆哥,解哥,但是叫你古哥的话是不是有点奇怪?所以就叫原哥了。”
古原一愣,紧接着就笑了:“真谢谢你没叫我古哥。”
这孩子傻乎乎的。古原又问他:“你解哥让你来送伞?”
周年摇摇头:“不是,我们在酒吧没注意下雨了,是陆哥让送的。”
陆长淮?古原闻言一愣,转过头去看陆长淮的窗——灯明明没亮着。
他仓皇坐直了一些,问周年:“他出去了?”问完才意识到这问题挺蠢。
雨刚下没一会儿,他一直在这儿坐着,别说人了连只猫都没见到。
周年还傻乎乎地回答:“我不知道。”
“嗯”,古原没再说别的,“你回吧,我马上回了。”
这么一来,古原在湖边也坐不下去了。周年刚走,他也起身往回走了。
到院门口的时候他没有抬头朝陆长淮那边看,他猜陆长淮可能正坐在黑暗中发呆。
……
隔天,陆长淮早早就出了门。唐一蘅一大早给他打电话,说陆青阳昨天淋了点雨,着凉感冒了,高烧一晚都没退,这会儿已经在医院打上点滴了。
陆长淮昨晚没怎么睡,不能疲劳驾驶,只好让周年开车送他去医院。周年也挺喜欢陆青阳,把陆长淮送到医院也没走。
病床上的陆青阳小脸烧得红彤彤,长长的睫毛一抖一抖的,睡得并不安稳。陆长淮用手背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还是烫的。
朱槿一脸疲态,头发散在耳边,这会儿拢了拢外套抱着胳膊说:“刚量过,38度,还是退了一些,昨天晚上都烧到39度5了。”
陆长淮点点头:“怎么着凉了?”
“唐一蘅干得好事”,朱槿没好气地说,“非要带着阳阳出去踩水玩儿。阳阳没什么兴趣他倒是挺嗨,不停地踩着水往孩子身上溅,回来衣服全湿了。”
唐一蘅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笑:“阳阳穿了雨衣的,我以为溅不到里面衣服呢。”
陆长淮想起他们几个小时候就爱出去踩水玩儿。玩儿到天黑,浑身脏兮兮地往家走,道别时还要说希望明天还下雨。
这会儿唐一蘅走过来搂着朱槿的肩,小声哄她:“媳妇儿我错了,我就是看阳阳昨天不开心才想带他出去散散心。你小时候不高兴了不就是出去玩儿一趟就好了吗?”
朱槿动了动肩膀挪开他的手:“我小时候?我小时候不高兴也是你惹的。”
他俩拌嘴陆长淮从不掺和,自己走到一边坐着去了。
周年看过阳阳,也悄悄出去买东西去了。这儿用不上他,他出去买点儿吃的用的回来。
唐一蘅哄完了媳妇儿又跑来陆长淮旁边坐着,跟他说:“别太担心,医生说没什么事儿就是着凉。”
陆长淮点点头,看着病床上的陆青阳沉默半晌,忽然低声问了一句:“你还觉得他那时候小,不记事儿吗?”
唐一蘅一愣,沉默一瞬过后,抬手拍了拍陆长淮的肩:“你别想太多。他那时候才不到三岁,你能记得你三岁时候发生的事儿吗?他昨天不高兴是因为我们本来想带他去游乐场的,结果下雨了没去成。”
陆长淮摇摇头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点滴打完了,陆青阳的烧也慢慢退了。护士进来拔针的时候把他吵醒了。尽管觉得难受,但他醒来不哭也不闹,看到陆长淮也在还傻呵呵地乐呢。
陆长淮笑着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问他:“还难受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