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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笑不出来,厉城扬横剑在身前,他怒视着百里从归,目光渐渐落在了闻修决的身上:“他刚才叫你什么?”
沈缘心里一跳:“……师叔。”
厉城扬道:“小缘退后,莫要误伤了你。”
“——唰”
“挟持我……”
重剑穿过轻风,将气息里那毫末三个字击打破碎,谁也没注意到闻修决说得话,他身旁百里从归却听得清晰,厉城扬狠狠地斩向百里从归,其人反应极快,扬手一阵灰色烟雾躺身后撤数尺远,手上已经横了一柄尖刀,正压在闻修决脖颈大脉之上。
“闻修决!”沈缘向前半步,却被厉城扬伸臂阻拦,白衣青年神色略有些焦急,他的眼睛还红着,眼睫上方那一颗小小水珠沾到眼睑处轻轻落下,看起来倒像是被急哭了一般。
闻修决心神微动,悄声对百里从归道:“挟持实在一些,不要作假。”
刀子在他颈间割出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远远的,闻修决敲见那白衣青年神色焦急,秀丽眉间满是愁色,他的眼睛红了些,头发有几缕沾在侧脸处,手指有些无措地揪在一起。
这一刻,他的心里说不清到底是被在意的欣喜,还是面对青年红肿眼眶的担忧。或许……或许师兄予他那七日时间,并非是无情,反倒是给他留了几分余地,只是这几分余地,于闻修决而言没有任何用处。
但这或许已经是他的师兄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厉城扬没有收剑,他牢牢地护在沈缘面前,不前进也不后退,剑锋凛凛,悬浮于手心之前,正对着被挟持的闻修决。
“百里从归刚才,叫你什么?”
“闻修决……尊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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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仙门大师兄他不想黑化
闻修决的身体紧绷着,整个下颌骨寸寸发麻,被百里从归按着的肩膀死死下压,没有半点儿留手,里面的骨头只摩擦着发疼,脖颈上那道细细伤口开始往外渗血,他急促地呼吸着,复又咬紧了牙关想要拼死挣脱:“厉师叔,救救我!”
“呃……!”挣脱的动作很快被百里从归压制,他手里那把刀的刃尖更加贴紧,不过一时片刻,又是一道伤口割下去,这回倒是真真像那么回事儿,整个刀口往外淅淅沥沥地滴着血,血白的皮肉自伤口处翻出来,看起来触目惊心。
', ' ')('厉城扬面不改色,掌心中的剑再进三寸,他看着那个被百里从归挟持住的少年,冷冷道:“闻修决,我没有聋。”
“若此事你不能说出个一二三来,我便视疑罪从有,就地处置了你也算干净!”
百里从归手里的刀颤了颤,抬起头来“咯咯”地笑,这笑声多少有些渗人刺耳,在场的人无不耳根发疼,轻轻皱起了眉,他甩起阔袖作遮挡,左手成利爪状狠狠压在了闻修决的小腹间:“厉仙君声名显赫,相必损了那么一二个不成器的后辈也算不得什么,只是这万剑宗弟子的金丹可是有价无市啊,大好的补品……”
“你若乐意,我杀了这小子,你就当没瞧见,随口编造个什么……被野兽吃了,落下山崖或者……栽赃给妖族,随意你怎么说,这金丹我分你一半,如何?”
厉城扬不发一言,那把剑依旧悬浮在空中,再进一尺,便能将闻修决和百里从归捅一个对穿,是个一剑斩双魔的好机会……但是,他并不能仅仅凭一句话就判定闻修决与魔族勾结,更何况,小缘和他关系极好,若因此事坏了他和小缘之间的关系,那倒是得不偿失了。
百里从归笑问道:“怎么样,厉仙君想好了吗?”
沈缘被拦着不许上前,他被迫站在厉城扬臂后,正对上闻修决一张如死去多日一般惨白如霜的脸,他这时似乎是真的怕了,眼睛里布满了血红色雾气,牙关紧咬着嘴里的皮肉,眸光呆滞,只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方向,这样对峙了不知多久,或许是一刻钟,或许只是那么短短几息之间,闻修决开口了。
他说:“师兄……救我。”
厉城扬怒斥道:“你还有脸叫你师兄?!”
闻修决只看着沈缘,青年白衣之上平添一层简朴灰色大衫,袖口处将他手指完全遮掩,这衣裳有些大,沈缘披上去只叫人觉得更加孱弱,可偏偏他却姿态挺立,又是一副山中雪松画卷,柔软墨丝遮住眼底情绪,闻修决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眼前白雪皑皑茫茫,沈缘病了,他瘦得厉害,踩着厚厚的雪层蜿蜒数座山峰而来,肩上衣衫沾满脏污,手中长剑依旧明亮如新,那双眸是温柔坚定的,纯净甚雪,进入那灰暗巍峨殿宇,就像是仙人跌落神坛踏入污泥,又自泥潭底下探出一朵纯白无暇的莲花。
一切都太脏了……
闻修决已为魔族至尊,却几乎是胆怯地,躲闪地,恐惧地坐在那高高在上的墨玉椅上,大气不敢出看着那个人自殿外塌进来,沈缘踩进殿内那一刻,两边刀剑瞬间横在他颈前,他刚倾身想要喊住手,却见那青年缓缓停住脚步。
“罢了,我就在这里说罢。”
闻修决又沉默着靠了回去,他的指尖陷在手心里掐出了血,那一去经年,所有人都改变了模样,只有他,只有他面前这位许多年前还可以称作师兄的人,仍旧是他初入万剑宗时的模样。
沈缘抱剑拱手行了一礼,道:“魔尊大人,我诸位师弟昔年幼小,顽劣不堪,小惩大诫无可厚非,还请看在万剑宗的薄面上,释放他们。”
“咔嚓”一声,闻修决握紧的手将他三根手指的骨头捏断,疼得却不是手,而是他那颗早已经千疮百孔鲜血淋漓的心脏,沈缘不辞辛苦来到这里,他又喜又悲,几乎是在心里乞求着他能对自己说那么一两句好话,他想听到那句“我错了”,仅仅如此,一切都可以翻篇不谈。
可沈缘偏偏是来给他那些……师弟,求情。
闻修决开口时声音嘶哑不堪:“沈仙君还有别的什么要说吗?”玄衣魔尊不动声色地将自己断裂的骨头修补好,那双手重新放回去时,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他低着头,在旁人看来是不屑和敷衍,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恐惧。
他害怕沈缘,害怕他那双眼睛。
也怕他的嘴里再说出什么他不能接受的话语来,他想听又不敢听,想看又不敢看,心里在不停打鼓,进退两难。
沈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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