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见状叹了口气颇为无奈:这是楚家历代传媳不传儿的传家宝,我保存至今只欲给相守一生之人。
男人想了想,索性拿出了一截红绳,将镯子穿起来给周清衍戴上:你自幼在楚家长大,又见过了我阿爹阿娘,便算做我楚家的人了。
周清衍摸着胸前的镯子,心中隐约升起一股不知名的感觉仿佛某艘漂洋过海的小船终于找到了陆地。
楚恒把人搂住:我这几日又想了想,还是没忍住。
没忍住什么?
我想与你光明正大地成亲,就在这里。楚恒说道,本来想立了功业再成亲,可后来又害怕你被别人抢走了,还是先抓紧带回家才是正经。
周清衍听着听着秀气好看的眉峰一挑,戏谑地笑笑。
楚恒:我已经安排好了,一月后,这里,我们成亲。
彼时海棠花开,众宾欢庆,敲锣打鼓,让所有人都来见证这场亲事。
周清衍:你说成亲就成亲?
楚恒连忙吻了吻周清衍柔软的唇,眼含笑意。
周清衍嘴唇殷红:我才不
楚恒没等周清衍说完,一口含住了这张喋喋不休的嘴。这次的吻就比上一次的深了许多,暴风狂雨席卷了周清衍。
周清衍被亲的腿软,最后被楚恒背出了听风阁。
周清衍打了个哈欠:成亲前我还有件事要办?
楚恒很了解他的想法:崔应?
周清衍点头:嗯。
他费尽千辛万苦来了江南东路不是来和崔正纪婉柔玩闹的,当年楚府灭门的知情人崔应才是目标。
无论如何,都得和过去做一场了断。
翌日一早,周清衍没有递帖子,径直去了崔府。
崔府的看门小厮一见他就吓得魂不守舍:国,国,国师大人万岁!
周清衍看也没看他,径直进了府,崔府内在的陈设可比潘家纪家奢华多了,连院子里做事的低等丫鬟都带着步摇。
崔应慌慌张张从正厅里出来:臣不知国师大人大驾光临,罪该万死。
不必。周清衍语气冷淡,本官此次前来与巫蛊之术无关,只是有一事疑惑不解,想请崔大人解答。
崔应能活到现在不是没有道理的,一听这话脑子里估计转瞬间闪过了不少念头,把周清衍带去了正厅。
崔应一个眼神递给小厮,后者会意地把门关紧,自己守在门外。
崔应紧张地抿了抿唇:国师大人
周清衍转过身:崔应,当年你任大理寺少卿一职,为何要草菅人命判冤案?
崔应顿时面如土色,嘴唇哆嗦着,看着周清衍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我,我。
周清衍还没说出判的是哪一个案子,崔应就已经是现在这个反应。周清衍心里不由得一沉。
楚将军满门忠烈,你却判他有意谋反。周清衍慢慢地拿起一个茶杯,语气好似老友间的叙旧。
但下一瞬,周清衍语气变得极为凛冽,茶杯擦着崔应的太阳穴擦过去,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崔应,崔大人。周清衍弯下腰,盯着崔应后者腿肚子不断地颤抖,被这种可怕的压迫感压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周清衍眼睛眯起来时显得眸光很尖锐,仿佛世间一切不平之事都逃不过这双法眼:说,当初是谁指示你的?
崔应低下头:无人致使。
周清衍嗤笑了一声:你到忠心。
可惜,忠心铁骨在我这里算不得什么。周清衍说道,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另一边,守在门外的小厮名叫万丰,一直是崔应身边的亲腹,但他还有个身份,是崔小公子崔正的叔叔。
崔正的亲娘,崔应无数个姨娘中的其中一个,小时候救了一个奴仆,这奴仆一直记着这份恩情。
崔正被国师带走之后,王媚儿院子里哭得梨花带雨闹死闹活,崔应嫌烦一次也每次安慰过,只有万丰心疼姐姐,时不时往院子里送东西。
这时老爷和国师在里面商谈,万丰便忠心耿耿地在外面守着,没过多久,王媚儿出现在了眼前。
万丰连忙站起来:姐姐?
王媚儿出生窑洞,伺候老爷就凭那张水乡女子似的脸和婉转的叫声,说出话来就宛如那树上受了伤的雀儿。
小弟。王媚儿拿起手帕拭泪,老爷在里面吗?
万丰实话实说:老爷在里面和国师大人商谈要事。
王媚儿:小弟,你让我进去看看国师大人。我儿虽犯下弥天大错,但到底我是个当娘的,且让我再见一眼正儿。
万丰面露难色:这
王媚儿见状跪下:小弟,算姐姐求你了。
万丰哪能受得起这份礼,一咬牙把人扶起来:你进去吧。
屋内崔应已经是个废人了,嗓子被毒哑,双腿骨节扭曲,整个人宛如一只大虫瘫软在地上,流出一条长长的汗渍。
阿蔷探了探鼻息:阁主,还活着。
周清衍背对着两人良久没有说话。崔应口中所说的真相让他心中不知是何光景。
但是细细想来,这一切都合理得不可思议,整个原国,有那么大的权利,对楚越有那么大的恨意,也只有那一个人了。
嘉兴帝!
周清衍背对着门蹲下来:堂堂大理寺少卿,当了皇帝的走狗,如今嘉兴帝也没过你一丝一毫的好处。
还从京城被贬到了江南东路。
崔应口流涎水剧烈地挣扎起来。
就在这时,门猛地被推开了。
一道凄厉的叫声响在了周清衍耳畔:周贼,我要你给正儿偿命!!!
阿蔷面露惊恐:阁主小心!
噗嗤!是匕首刺入血肉的声音。
刷拉!血花飞溅,洒了王媚儿满脸,洒在了阿蔷脚边。
周清衍脸色煞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心口那里被王媚儿捅了个半穿。
噗通,噗通,噗通
周清衍甚至来不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彻底没了意识。
这颗不堪重负的心脏,终于在外力之下逐渐停滞。
作者有话说:
抱歉小可爱们,定错发布时间了,本来昨晚就该发地,结果定成了第二天一点。
第68章 暂时分离
周清衍的思绪宛如一叶扁舟在茫茫大海中浮浮沉沉, 除了那艘小船,海面上一切漆黑,视觉上忽近忽远, 忽远忽近, 仿佛这世上的事物都由周清衍一人来决定。
但是慢慢的,黑夜消失了, 白昼却没有到来。
再紧接着, 周清衍似乎听见了当年有个怪和尚说的话:国师大人,你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
阿蔷阿莲的匕首都已经落在了怪和尚的脖颈上,后者却丝毫没有变脸,双手合十朝周清衍行了个佛礼。
周清衍还记得自己问他:为何?
怪和尚淡淡道:你生辰八字属阴,本就命途多舛,重情重义又逢乱世, 若是死在国师的位子上倒还算得上得了善终, 若运气不好没死在京城, 此后的路只怕九死一生。
彼时无影阁阁主刚被册封为国师,戕害忠臣草菅人命凶名乍现。人人都道那和尚是个怪人, 就连周清衍都下意识地觉得此人疯癫至极, 从此歇了招揽之心。
这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怎么突然想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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