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到了,其他人则没有回应。
看来不需要开车,于是李朝闻提议,他们也走着去。
在雪地里跋涉比平地累得多,还好他俩都是会运动健身的人,走十五分钟也就到了。
这时海滩上已经聚集了不少“追光族”,天边有一条很模糊的绿色光带,其下是小镇的灯光映在天上,一条黄色光带,许多人就举着手机,对着这俩一顿拍。
小李只拍了一张,摄像机都懒得往外拿。
于磐看出了他的失望,说:“等一会吧,这个不算极光。”
他挑了块平的大石头坐上去,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小李乐颠地凑过去。
于磐拿手肘碰碰他,李朝闻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漫天繁星争奇斗艳似的,在他头顶闪耀。
“哇,我好像,从来没见过这么多星星。”李朝闻说。
希腊人把银河叫做Milky way,说那是天后赫拉洒下的乳汁,中国人则把星河当成天宫和神灵本身,此刻群星聚会,倒好像天空是被戳破的幕布,其外有更高更远的宇宙存在。
“你是什么星座?”于磐问。
“狮子座。”李朝闻干脆枕着双臂,躺在岩石上。
于磐俯下身,右手撑着石头,左手指向夜空中央:“那个就是狮子座,那里是身子,这边是尾巴,最亮的那颗叫Regulus,它看起来跟月亮很近,但离月亮有23亿光年。”
很近是多近?
23亿光年有多远?
他和他之间的距离不到23厘米,就算在寒风的威逼下,也能清晰地听见他呼吸的声音。李朝闻想,他对于磐的爱大概和星星照在星星上的光一样,那样盲目的、纯粹的、别无所求的。
他甚至不知道他读过哪些书、走过哪里的路、会因为什么而爱上怎样的人,他就这么草率而郑重地,决定爱他。
对的,就像一颗星星,对另一颗星星。
“但星星也会流浪,或者衰老,然后死亡。据说计算机模拟出来,一百万年之后,狮子座会变成射电望远镜形状的。”于磐谈起天文,便罕见的滔滔不绝起来,他冲李朝闻笑,是真的笑,两边嘴角都咧开的那种。
李朝闻遗憾的是,这夜空下的光线太暗,他看不清于磐的神情,只有俊朗的剪影在他眼前,比得所有的星星都面目模糊。
“一百万年有多久?”小李的想象中,他们俩现在躺在一艘诺亚方舟上,只要睡一觉,就会漂到一百万年后,看到射电望远镜一样的狮子座。
“我之前算过,如果把生命里的每12或13分钟算作一年,那我们现在大概活了一百万年。”于磐说。
如果这样,那我喜欢你快二十万年了。
李朝闻忽然觉得冷,宇宙的幻梦被一个寒战敲碎,他起身跳下石头,从遥远的未来跳回冰岛的冬夜里:“哥哥,我们聊点地球上的事吧。”
“嗯。”于磐也从星海里抽身。
“你和杨姐,不在一起了?”李朝闻不知道怎么,他嘴里转过几百遍的话,就那么自然地问出了口。
“早就分开啦。”于磐漫不经心地答,他摸了摸兜找烟,却发现没带。
“你呢?”
“我……什么啊?”李朝闻他双手玩着羽绒服上的绳,尝试装傻。
“有谈恋爱吗?”
第07章 第七章
“没谈过。”李朝闻面对大海,不敢看于磐。
“你这么开朗,居然没谈过。”于磐沉吟片刻,又问:“那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
纵使他说女孩之前有个轻微的停顿,李朝闻心里还是咯噔一声。
这说明他还是只有顺直男的思维。
但他也感谢于磐加了这个限定,让他可以坦坦荡荡,不必考虑含糊其辞还是撒谎。
“没有诶。”
话题有点枯竭,在不泄露自己内心秘密的情况下,李朝闻怂恿自己望向他,星辰之下眼波流转,他用目光质问于磐:难道,你一点也看不出来吗?
没过两秒,李朝闻就败下阵来,恢复了轻松可爱的本来模样。
“好冷啊,我们还有多久才能看到极光?”
于磐看了看手表,笑道:“嗯,按我们活了一百万年来纪年,再等三年吧。”
那就是半个多小时,两个人相视一笑。
“去咖啡馆暖和暖和?”
“哪里有咖啡馆啊?”
一路走来,李朝闻以为这里是无人居住的荒蛮之地,没想到于磐带他穿过一片稀疏树丛,来到一方隐于山海的林间秘境。
那是一座黑色的小木屋,外部加了一个透明泡泡似的罩子,摆了几组考究的铁艺桌椅,中间竖起个很有设计感的火炉兼灯具,造型像原始人用木头搭成的篝火堆。
于磐走进小木屋,示意小李先去坐,可他好奇,跟着走到门口。
于磐总跑斯奈山这条线,是这家咖啡馆兼酒吧的常客,他呜哩哇啦,跟柜台上的小哥说了几句冰岛语,大概是介绍了一下小李,紧接着冰岛小哥用蹩脚的中文,对小李说:“你好。”
“你好!”李朝闻站在门口,笑眯眯挥手。
“你喝酒吗?”于磐问他。
“不喝!”小李毫不犹豫。
他在这方面属于人菜瘾大,总想跟酒量大的人较高下,但每次都一败涂地,最恐怖的是喝多了会说胡话,所以更不能在于磐面前喝。
“嗯。”
于磐再抬抬下巴,小李就听话坐在了门口的座位。
这么偏僻的地方会有小蛋糕吗?李朝闻想,刚才晚餐吃的是冰岛羊肉汤kjtsúpa,好吃是好吃,可是只有这一道主菜,实在是吃得腻,好想来点甜的解解馋。
于磐像是会读心术,一分钟后,他端来一块提拉米苏、一块巧克力巴斯克,和两杯柠檬水。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小蛋糕?”小李双眼放光,也顾不得矜持,竖起小叉子耸了下肩:“我开动啦?”
于磐笑着点头。
巴斯克上面一层可可粉,入口有些微苦味,但蛋糕体掺了榛子,醇香细腻到像在吃手巧克力冰淇淋;提拉米苏的咖啡味和酒味中和得恰到好处,奶酪和手指饼干都没有偷工减料,入口即化,回味悠长。
“这也太好吃了!”李朝闻说罢,超级满足地塞一大口。
他到欧洲后就在超市买点冰淇淋,不舍得也没时间去太贵的甜品店,已经好久没吃过这么正宗的甜食了。
于磐就吃了两口,然后看着他吃:“我不爱吃,都是你的。”
小李不好意思地眯眼笑,问:“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蛋糕?”
于磐告诉小李,这些甜品,都是出自刚才那位小哥的奶奶之手,奶奶来自意大利,曾经在传说中发明提拉米苏的坎佩尔餐厅工作,她三十年前来到冰岛,造了这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