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不是为了她。
她不作声地靠近,远观林知漾打电话,时而朗笑时而皱眉,潇洒明媚,正是她第一眼看见就喜欢,无数次魂牵梦绕的模样。
她怎么舍得走,怎么舍得不多望她几眼。
郁澈厚着脸皮与她说话:来这边有事情吗?
终究不忍当她是空气,林知漾已经平复好心情,客气而疏离地回:陪朋友一起送她同事回家,她上去了,我等一会。
咬了下唇,郁澈终于下定决心,轻声问:我家就在前面,要不要去我家歇会?
投去诧异的目光,在一起一年,她都没告诉自己她家住在这里,连淮大都不许她多去。现在却邀请她去家里。
不用,想在外面吹吹风,不去打扰了。
明知她不想去,话只是借口,郁澈还是较真地说:不打扰,家里只有我,你不想去看看吗?
见林知漾犹豫不决,打算拒绝,她刻意地使怀里的酒瓶相碰,闷闷地说:不想去也没关系,我先回去了。
林知漾正在天人交战,天知道她对郁澈的一切有多好奇,可是她不愿意去查,她希望郁澈士动跟她讲。
现在有了去她家的机会,她既想看一眼,又怕是个不能回头的陷阱。
听到郁澈这么说,又看到她怀里的酒,林知漾上钩,不悦地追问:回去喝酒吗?
郁澈看她,静静地说:也可以不喝。
深知可以无视,任由郁澈去喝个烂醉。
可是她听懂了郁澈的潜台词,喝酒是为她,不喝酒也只能为她。
伸出手,有些没好气:酒给我。带路。
作者有话要说:经常在评论区看见特别喜欢的话,想把笔给你们,大家都好会描写感情。
第28章
酒给我。带路。
五个命令式的简单音节从林知漾嘴里蹦出来,婉转慵懒,莫名地好听,郁澈的心跳跟着漏了一拍。
林知漾真的答应她了。
其实她没有把握让林知漾跟自己回家,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即被冷眼相待。
但她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错过这次机会,她又要以什么借口去接近林知漾呢。
她的高傲、矜持、镇定,在失去阳光的半年里被消磨得所剩无几。
她原以为她可以忍耐孤寂,林知漾想要分开,不肯再接她的电话,不愿见到她,她一一照做。
她不敢再去纠缠,默默守护着她的光。
可是刚才林知漾走向她的那几步路,仿佛盗火的普罗米修斯来到极地世界,漫天的寒冰散去,盛放的繁花伴着绿萝,夏风拂面而过。
她想试一试。
不作声地把手提袋交出去,郁澈走在前面,时不时侧目看人有没有跟上。
既然答应了,人不可能突然跑掉,但她还是不放心,反复确认林知漾在跟。
路灯下的两道人影一前一后,时而相缠,时而分离。
林知漾打了个酣畅淋漓的哈欠。
郁澈听到也有了打哈欠的欲望,忍忍压下去,她很难做到在林知漾面前过度放松。
过了两个单元楼就是郁澈住的地方,输入密码,把人带了上去。
刚才在外面视线一般,催生朦胧的暧昧跟睡意,进到楼里,金碧辉煌的灯光一照,林知漾清醒了许多。
也注意到郁澈第
次回眸看她。
郁澈清减了些,黑发雪肤,显得清冷的气质愈发突出。永远笔挺的背,目光顺着往下,裙子上的腰带束出纤细的腰肢,高跟凉鞋将玉足的轮廓展现得淋漓尽致。
林知漾从郁澈刚才在外面说那句你能不能别生气时,就想吻她。
这个念头来的毫无道理,很是流氓。
可是她看到郁澈为她慌神,一本正经跟她解释的模样,心底便升起莫名的愉悦和兴奋。
她想亲亲她因她隆起的眉心,还想咬她,然后再哄好她。
这是不健康的心态。
林知漾烦躁起来,倒不是为自己不良的想法,而是有了这些想法,偏偏不能付诸行动。
明知道郁澈邀请,不应该来,否则就是前功尽弃,这半年白煎熬了。
可她没抵挡得住郁澈抛出来的鱼钩。
既心疼郁澈大半夜买醉,又想起郁澈的唇软糯温热。
她还是想亲她。
不行。
一定是清心寡欲太久,才会想入非非,轻易被美色|诱惑。
林知漾自嘲地笑。
郁澈家住在17楼,林知漾跟进去,在玄关处准备换鞋,被拦下说不用了。
往地上扫了一眼,林知漾坚持:那我只能光脚了,你家的地拖得一尘不染,我可不敢踩。
而且这人有洁癖,自己要是穿着鞋进去溜达几圈,今晚她也别睡了,连夜打扫卫生吧。
郁澈只好为她找了双凉拖。
玄关处不露痕迹的奢华与冷淡并非例外的一角,换了鞋往里去,林知漾无端地在六月天觉得高处不胜寒。
南北通透的宽敞客厅,极少的家具由黑白灰三色组成,不见一丝暖色调。空旷的地方既没有铺地毯也没有摆放绿植,就任其空在那里,将留白艺术发挥到极致。
林知漾腹诽,这空旷程度半夜上厕所闭着眼睛都不会撞到东西。
窗帘尚未拉起,落地窗外是延绵不绝的河流,两岸华灯高上,车水马龙,各路行人晃着影。
仅凭这窗外的景色,便知这地段价值不菲,三室两厅下来,快赶上林知漾那两个大了。
郁澈真是个不露声色的小富婆啊。
她在心里羡慕嫉妒恨。
诺大的家里空荡无声,林知漾环顾一圈,问了句废话:你平时就一个人住吗?
嗯。
不知想起什么,林知漾眼神先是一软,接着渐渐转冷,眉宇间不是很高兴。
郁澈头一次带家人之外的人来家里,木讷半晌,终于有了做主人的觉悟:你坐会吧,我去帮你倒杯水。
她本想给林知漾拿些她喜欢喝的饮料,说到一半才想起来,家里根本没有。
冰箱里除了少量食用的菜疏,空空如也。
如果林知漾以后还愿意来,她会备着。
不用麻烦,我一会就走了。
林知漾不想喝水,只对窗外的景色很兴趣,倚在窗边看着城市这隅的热闹。自然没注意到,因为她这句话,郁澈有些难过的神情。
河两岸由热闹中升腾而起的烟火气,却与这方冷淡风的空间格格不入。郁澈独自在家时,望着窗外,她会想些什么呢。
自己今天若是没碰见她,她就拎着一袋子的酒回来,一个人喝到醉,然后睡觉吗?
想想便觉得心疼。
林知漾曾经最大的愿望是成为郁澈名副其实的女朋友,让郁澈做一个快乐的人。
从前的郁澈过得不好,她心里有数。
可惜,因为前者没有彻底得到,她也放弃了践行后者,自私又绝情,她不得不接受自己没有那么伟大的事实。
她刻意不去想象郁澈离开她后的情形,只是一厢情愿地认为,断得干干净净就是为彼此好。
可她自己都过得不好。
她无数次梦见郁澈,好的、坏的,旖旎的,梦里她格外纯粹,能见到郁澈就够了,别的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