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弓没有回头箭,林知漾话已经说到这里了,不再畏缩:我见不得人,还是我们的关系见不得人?你在怕什么?
仍旧摇头,到了嘴边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郁澈轻轻地说:我没怕。这话更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公开?你的职业原因,你不想被议论是吗?
林知漾为她找好理由,心软下来,就算不公开,一周多见几次,像朋友一样吃吃饭逛逛街,总是可以的吧?假装闺蜜不行吗?
潜意识里就不愿答应,郁澈抽离出去,发现她们跑题了。林知漾非但没说清楚自己的事,还比她更生气。
我办不到你想要的事情,这种相处方式是我仅能接受的。郁澈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问:所以,你要换人对吗?
前女友回来了,旧情复燃总比跟她在一起不上不下来的好。
林知漾没理会她后一句,以为郁澈只是说气话,她纠结的是:你为什么办不到?
郁澈已经不想再回答,准备下床离开,被林知漾拦住,严肃地说:不许走,我们没有谈好。
思绪太乱,情感太强烈,郁澈直觉自己没办法处理好,急着离开,她冷言拒绝:既然谈不拢,林知漾,我们结束吧,到此为止。
冰渣子打在脸上,她咬牙问:什么结束?
让你不满的一切。
这话如晴天霹雳,林知漾瞬时被点燃,在郁澈的挣扎间将她按倒在床,怒气难忍地问:你说结束就结束,所有的规则都由你来定,你凭什么?郁澈,这对我公平吗?
你正准备再倾泻,却因为离得近,发现郁澈的眼睛泛红,咬唇强忍着才没落下泪,不知是气得还是被吓得。
松开被自己桎梏的手腕,理智终于被眼泪唤回。怎么会说到这里来,明明只是想弄清楚郁澈不高兴的原因。
林知漾颓丧地拧着眉,对不起。
郁澈侧过身,背对着她。
林知漾敛下不痛快,轻轻拍着郁澈的背,想她平复下来,原谅刚才的混账话。
郁澈的脸埋在臂弯里,忍耐着什么,待林知漾准备下床给她拿毛巾擦脸时,慌忙拉住她的衣角,声音哑涩:你别走。
怕林知漾真不想理她,她道歉:对不起,我今天情绪不好,刚才的话就当我乱说。
挽回的话一出口,就像被捅破了的窗纸,所有的拉锯都成了口是心非。
她没敢看林知漾,又趴回去,脸埋在臂弯。
不是真心话吗?
如果真的想结束了,也是正常。林知漾知道,这段感情里累的不是她一个人,郁澈亦紧绷着一根弦。
良久无言,林知漾将头低下去,靠近郁澈,才听到弱弱的一声:不是。
她脱力地伏在郁澈背上,心里又甜又苦,这女人迟早要把她折磨疯。
所以,跟我说说,为什么生气?
第15章
为什么生气?
林知漾静静等着答案,郁澈便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在她组织语言期间,林知漾抱起她搂在怀里。两人的腿朝着两个方向摆,耳鬓却紧紧依偎。
郁澈闻到林知漾衣服和头发上雅淡好闻的气味,她很少喷香水,但郁澈喜欢她身上的味道。让人宁神安定的同时,心口砰砰直跳。
林知漾低头看清她的每个表情,确定郁澈不会再闹离开,响亮地在她额边亲了一口,连带着吻上半个眼睛。
郁澈下意识闭目。
肌肤相亲,林知漾心满意足地笑了,当那双桃花眼温柔弯起,深秋里有了满树繁花。
郁澈有些后怕,不笑时的林知漾让她极度不安,差一点就要失去。
她别过脸,想伸手去触碰被吻过的肌肤,又怕被笑话,这念头被她努力压下。
林知漾的呼吸喷在她耳边,随之气息不稳,强迫自己冷静。
看着自己跟林知漾穿着衣服在床上盘了半天,郁澈的洁癖犯了,难以忍受地说:睡前要换床单。
林知漾晃了晃她,哄孩子似的,咬着耳朵问:确定不是睡后吗,我怕你要换两次。
这样露骨的调笑让郁澈瞬间红透脸,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某些不雅场景。明明林知漾没有多说一句,她的体温却渐渐升起,害臊驱赶了方才周身的冰冷。
开心的是,林知漾愿意说笑逗她,这是不生气的表现。
血色快要渗透皮肤的耳朵取悦了林知漾,她把怀里的人搂紧,又跑题了,快告诉我,这几天在气什么。
郁澈睨她一眼,老实地说:住在你家里的那个人,让我不太舒服。
孟与歌?林知漾迷茫,却没有表现出来,表情认真地鼓励郁澈多说点。
郁澈补充:我看到了你的朋友圈,你跟别人有一个家。还亲自写了书法作品欢迎别人,她的软笔字练得是瘦金体,从没有给她送过。
而她们只能在这里见面,即使这是她咎由自取,心里的煎熬却分毫不减。
郁澈的语气让林知漾觉得她委屈巴巴,于是试着理解,郁澈不喜欢她跟别人住一起,觉得不舒服。
可是她刚回国,还没有找到满意的住处,我是她在淮城最亲近的人。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你不能接受吗?
最亲近感情好这样的词太刺耳。
林知漾从不在日记里公开自己的恋爱,都是暗戳戳地秀,即便郁澈迟钝,也能从字里行间感受到她曾经有过一段浪漫的爱情。
对方长得漂亮,性格强势,但对林知漾很宠,喜欢收集限量款的包和置换各种味道的香薰。民宿里近几次点的香薰蜡烛是檀木雪松味,中性调子,郁澈一进门就闻见了。
情绪失控的原因之一是,这是林知漾跟那个人共同喜欢的味道。
不想再跟林知漾吵架,却实在接受不了,郁澈咬了一下唇,她怎么能把这种事情说的理所当然。
她呢,她如果知道我的存在,能接受你跟我这样吗?
她知道你的存在啊,虽然不愿意我们俩这样,但你放心,她不知道你是谁,不会乱干涉。林知漾安抚她,孟与歌很不赞同,因为担心她会受伤,但仅此而已。
郁澈的脸色白了又白,体温回凉,出了一手心的冷汗,幽静如潭的眸子看着林知漾:既然我跟她互相不接受,你会做出选择吗?
两个人,你很为难吧。
林知漾笑她说傻话,拿鼻尖蹭蹭她:我不需要选啊,朋友是朋友,你是你。
郁澈克制不住,嘲讽地问:跟前任能成为正常朋友吗?
林知漾问:哪儿来的前任。
郁澈不耐:你家里那个。
有半分钟的失语和震惊,林知漾作出惊恐状:孟与歌?我前任? !!!
郁澈幽幽的眼神让她恍然大悟。她就说哪里不对劲,只是朋友住自己家,郁澈这么大的反应做什么。一时又庆幸又崩溃:所以,就是因为这个?
是。郁澈点头。
林知漾把她从腿上捞了起来,决定好好跟她说一下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