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餐厅人声鼎沸,一些没太睡醒的孩子硬生生地被保育员喊起来后烦躁地发着脾气,也有一些智力不太正常的孩子,单调且无他地重复敲击着餐具,空洞的眼神没有落脚点地四下飘来飘去。
恩荣进来后,匆匆去窗口打了饭后直奔向一个坐在……算是“轮椅”的小男孩身边,帮他调整好椅背的角度,然后拿起勺子开始一嘴一嘴地喂饭。
曾栾默默跟着过去,给恩荣拿了一张小凳子放在他身下。
“谢谢。”恩荣看向曾栾,“你先去吃饭,我把新兰喂饱再吃。”
新兰是去年被收容在福利院的孩子,因病导致了全身瘫痪,除了脖子能动之外,全身几乎失去了任何知觉。
每天清晨起床后,新兰都会被保育老师放在这张特定的轮椅上,轮椅座位两侧和椅背两侧钉满了密密麻麻的安全带,白天的时候,这些安全带就会像斑马身上的条纹一样,将新兰稳稳地固定在这张椅子上。一天时间里,除了上厕所之外,新兰都与这张轮椅密切连接着。
像是他的腿,又像是锢着他的笼。
曾栾在新兰的另一侧坐下,于心不忍道:“一定要这么绑着?”
恩荣看了眼曾栾解释道:“新兰脖子以下没有知觉。”
曾栾更惊讶了:“他也是因为治不起病被爸妈抛弃的?”
恩荣抽了一张纸垫在新兰的下巴那,防止溢出来的米粥沾湿他的衣服,“新兰是个例外。他爸妈条件不好,家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弟弟,爸妈实在照顾不过来,就把他送来了福利院。每个月给福利院交150块钱保育费,每隔一段时间也会来看他。”
曾栾暗暗松了一口气。
恩荣问他:“是不是有些庆幸新兰不是被抛弃的孩子?”
曾栾点头默认。
恩荣说:“其实新兰的情况属于比较少见的,福利院大多孩子都和彤彤差不多。区别也仅仅只在于身体、智力是否健康,又或者是出生就被抛弃、还是中途四五岁时被抛弃而已。不过细究起来也都差别不大。”
曾栾若有所思地看着恩荣。
恩荣问他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温总说你来深州了?”
曾栾并不想多谈:“没这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