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檐一手被燕栖按住,一手不禁揪住手边的薄被,撒谎道:我我认床。
认床?我这床对你来说也是新的吧?燕栖好整以暇,还是说你认的不是床,是床上的人?
我宋雪檐抿唇,说话不敢大声,呼吸不敢肆意,像只掉进陷阱的兔儿,被四面八方的捕兽器逼得连连后退,只能仓皇地靠墙站立。
你什么?燕栖诱哄般地说,乖,说实话。
宋雪檐被挠得喉咙干痒,他偏头,轻轻咳了一声,涩声道:我有点想你,睡不着,所以想过来看你我不睡,你也别想睡。
心肠太坏了。燕栖笑着谴责,我果然被你吵醒了,你说,要怎么赔偿我?
宋雪檐很机灵地说:我们一起尝试再次入睡。
燕栖说:我觉得不行,这也太便宜你了。
宋雪檐还想说什么,燕栖已经凑过去追索他的鼻尖,轻轻啄了一下,顺势往下,要吻不吻。
燕栖在黑暗中紧盯宋雪檐的眼睛,不够明亮,但他能感觉到宋雪檐因为紧张而颤抖不安的睫毛和呼吸,这完全可以让他想象出这双漂亮好看的眼睛,此时是怎样潋滟生情。
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宋雪檐瑟缩,脚掌无力地往上擦过床面,又垂落回去。被攥住的手腕开始挣扎,又被轻易制服,他本就不是燕栖的对手,此时更是四肢无力。
猎人在洞口逡巡,耐心地等待,他这只兔儿果然呜呜求饶,用轻柔的爪心挠啊,抓啊,宁愿被提溜上去,也不愿在面对四周的凶器。
果然,猎人愉悦地将他从陷阱里提出。
这一身柔顺光滑的兔子毛被捋顺,兔儿下意识地挣扎起来,猎人手上的力气就猛地加重,掐得它呜咽嘶鸣,被惩罚性地揪掉几根兔子毛,留下一片指印。
猎人好心情地捋了一路的兔毛,待回到住所,便将这只兔用滑溜的水洗了个干净,再摊平到砧板上,捏住四肢,向外扒开,眼神落在最是无害的嫩红软腹。
他拿起一把小刀,手指长短宽细,往上滑出一道细细的小口,兔子疼得嘶鸣,他便停顿一二,再继续往下,反复加深那一条伤口。兔子浑身痉/挛,被他用手掌按实在砧板上,换了把更宽更长的刀,约莫两指长宽,将那鲜红的伤口变得更深、更宽。
他将濒临绝境的兔子翻了个面,但反复的折磨还在继续。
又轻又低的声音被燕栖的掌心全部遮掩住,只有闷闷的余响渗出指缝。宋雪檐的额头抵在枕面,黑色的头发在混乱中轻颤。
空调冷风还在继续吹拂,他却被包裹在一片汹涌强大的热/浪之中,发根催出热汗,抱着枕头的双手也变得滑溜。
强壮的阴影从背后覆上来,将他控得更加瓷实,燕栖想听他哭,又不许他哭得太大声,还哄他说屋子隔音不好,自家未成年的小学生弟弟就住在隔壁。
宋雪檐要疯了,张嘴去咬捂住他嘴的手,燕栖也顺从,特意张开五指。宋雪檐闭上眼,湿润的睫毛沾湿了枕面,他没有逼住那一声又一声,津/液顺着嘴角滑落,弄脏了燕栖的手指。
与此同时,燕栖将另外两根手指按在他的后背,顺着脊骨抹开一道润湿的痕迹,他「哇」了一声,谴责道:好过分,你把我的手弄脏了。
呃宋雪檐攥紧枕头的两角,哑声道:王八蛋!
燕栖闻言挑眉,随即撑着床面的膝盖往后挪动,他径自下了床,顺带将薄被掀开。微弱的月光打在宋雪檐的身上,他像是被风压弯腰身的韧柳,被月光赋予莹白的色彩。
你!
宋雪檐吓了一跳,再也跪不住,翻身拾起薄被盖住自己,连续骂了好一串「王八蛋」。
那声嘶哑微弱,还带着被折腾后的旖旎,又柔又魅,裹着颤巍巍的尾音,「哗啦」一声,勾开了燕栖的心脏,撕得他五脏六腑都又麻又热。
他居高临下地责问:你自己送上门来,还怪我反制你?
我宋雪檐鼻头都湿了,抱着枕头宛如抱着盾牌,余韵久而不散,藏在薄被之下的身体还在细细地打着抖。他盯着罪魁祸首,你欺负我。
燕栖被这略显孩子气的指责逗笑,俯身说:宋雪檐,我要不办你一回,你是不是真不把我当男人?
那你再办啊!宋雪檐恼羞成怒,你办死我!
那可不行,这才哪跟哪啊?燕栖伸出两根手指,似炫耀似数落,这就让你哭得像朵花了,我要是真继续把你办完,你得水淹整间卧室吧?
外头的月光似乎也想看好戏,差一点就要照到燕栖的手,宋雪檐赶忙伸手抱住他的手指,胡乱地抹了一通,将上面的罪证都擦干净。
燕栖被他逗得直发笑,宋雪檐便撑着发软的腿脚起身,扑上去,对着燕栖又是捶打又是挠抓,又气又羞地撒了半天的泼。
等他彻底没了力气,燕栖顺势将他捞进怀里,一只手按开壁灯,再将宋雪檐抱起来,往浴室走去,好了,给你洗白白。
宋雪檐身上就只挂着一件松松垮垮的冰丝睡衣,两只腿白藕似的搭在燕栖的身侧,眼看着就要进入灯火通明的浴室,他闷声说着要下来。
不害羞。燕栖抚着他的后背,走过镜子时转头瞥了一眼,被白里生红的精致迷了眼。
玻璃门被推开,热水扑洒而下,将两人淋了个遍,宋雪檐垂着眼,眼神慌乱落不到实处,被燕栖抬起下颚,听他说一句:你真好看。
这一句敲软了宋雪檐的心,他攀住燕栖宽阔有力的肩膀,声音在水滴敲打地板的响声中更加微弱,我也要欺负你。
燕栖呼吸一滞,随即猛地将他掐腰抱起来,抵在身后的墙上,逼近道:来啊。
宋雪檐今晚彻底领教了两人悬殊的力量值,他勾拉着燕栖的背,将眼尾挑起,熟练地运用那双盛满雾霭的眼睛,轻声说:放我下来。
一句话,就将燕栖打得成了软脚虾。
双脚沾地,宋雪檐用手握住花洒开关,微蜷,仓促间说:水太烫了。
燕栖眼神如鹰隼,狠狠地攫住他,说:烫点才好。
外面的冷风吹不进来,里头的热水雾气散不出去,玻璃门被笼罩成白茫茫的一片,里外隔绝出一个冬夏。
宋雪檐最讨厌夏天,因为日头太足,走一段路就能催出满脑门的汗。
如果走个半天,说不定能从头发跟汗到脚底板。晒一路太阳,吹一路热风,回家后扒开衬衫一看,满身都留下了黏腻的汗迹。
他得洗个澡,才能干净。
不知过了多久,白雾缓缓散去,卧室再度陷入一片黑暗,这回燕栖关了窗帘,满屋看不见一丝弱光。宋雪檐靠在他怀里,双手和双腿一起瘫软。
燕栖得了便宜还卖乖,说:辛苦了,晚安,早上见。
不见了。宋雪檐哑声摆烂,我不和禽兽为伍。
可别激怒禽兽,否则还有你好看。燕栖今晚太坏,搂着宋雪檐逼近,说晚安,否则我得捅那兔子第三刀,或者换更厉害的?
宋雪檐手心还留有被快速蹭击的余热,闻言简直头皮发麻,立刻说:晚安!
嗯晚安。燕栖挨着他的后脑,餍足地闭上眼。
第5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