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止咬着嘴唇,陈若景:怎么了?没说法?
没。江青止摇头说,沉默的爱。
什么?
向日葵的花语,沉默的爱,也代表了忠诚、坚定和勇敢追求。
忠诚、坚定和勇敢追求?陈若景看着那几只黄橙橙的花盘,低声呢喃。
嗯。江青止深呼吸一口气,继续道:它也代表了对生活的热爱,对光明的向往,和对未来的憧憬,不管送给家人朋友,还是送给自己,寓意都非常好。
你要来一些吗?
好啊,陈若景说:那就帮我包起来吧。
多少?
全部包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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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盛放的花
江青止愣了愣,点点头,好。
他把花瓶端起来,走到工作台边,陈若景抬起脚,跟在他身后,店里装修挺好啊。挺温馨的。
谢谢。江青止拿起一旁的花剪,挨个修剪向日葵的花茎。
陈若景坐在他面前的木头凳子上,小臂搭在桌面上,是阿煊帮你弄的吗?
江青止抬眼看他,陈若景说:怎么了?不能问?
没。江青止摇头,是、是他帮我弄的。
剪好花茎,江青止把向日葵包进旧报纸里,又拿细麻绳在旧报纸上缠了几圈,陈若景看着他忙,冷不丁又冒出一句,店的位置也挺不错,托了不少关系吧?
也是阿煊帮你找的人?
江青止没说话,陈若景:怎么了?我猜错了?不是他帮的忙?
江青止停下动作,陈若景偏头去看他,他却把脑袋压得无比低,陈若景看不清他的表情,正要说些什么,江青止声音很轻地开了口。
他说:对不起。
陈若景没听清,什么?
江青止仍是低着头,他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陈若景这回听清了,他扯着嘴角轻轻笑了一下,不知道?不知道什么?不知道阿煊已经结婚了?还是不知道阿煊的结婚对象是我?就算这些你都不知道,我对阿煊心思,你心里总该有数吧?
江青止咬着嘴唇,头用力低着,看起来非常可怜,陈若景却还不想就这样放过他,继续道:知道我对阿煊的心思,也知道我们合伙开公司,就没有想过去深想这背后的缘由吗?心里有怀疑,却不去求证,江医生,你在害怕些什么?
这句话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也像是出现在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刚刚落下来,江青止就受不住了,眼泪落下来,滴在桌面上,发出细小的声响。
陈若景还没见过男人哭,更没亲自把人欺负到哭过,他愣住了,你哭什么?
江青止无助地摇头,前言不搭后语地解释,对不起,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我肯定不会,他没有跟我说过,我以为那么长时间过去了,我以为你们早就我以为你们只是合作关系,我真的没有想到那一步,对不起,对不起
他似乎已经完全崩溃了,站不住,身子更像是暴风雨里的一叶扁舟,摇摇晃晃,几欲摔倒,他身子弓着,两只膝盖弯起来,像是打算给陈若景下跪。
陈若景没有料到他如此禁不住打击,着实吓了一跳。
唉你别
他只是想在谈判之前占据有利地位,没打算把人逼崩溃。
你别这样,我不是来找你兴师问罪的。
江青止却只是摇着头,整个人好像封闭了一样,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无法感知周遭的变化,也完全听不进去别人的劝。
这个变故来的始料未及,陈若景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他想先离开,下回再找机会过来,但见江青止泣不成声的样子,他最后还是停下了脚步。
他握了握拳,犹豫了几瞬,还是抬脚走到江青止旁边站定,踟躇半晌,他伸出手去拍他的肩膀,又沉下嗓音,耐着性子,按着此前了解过的一些信息,低声安抚对方。
没事了。我没有怪你。
没事了。这不是你的错。
没事了。
没事了。
低声安抚效果不太明显,江青止依旧抽抽噎噎哭得好不狼狈,陈若景一个头两个大,最后还是一咬牙,张开双臂将他抱进自己怀里,紧紧搂住,同时继续低声安抚他。
没事了。我没有怪你。
没事了。这不是你的错。
没事了。
没事了。
很长时间之后,江青止的情绪终于稍稍平复下来,陈若景慢慢松开他,又递一张纸巾到他手里,怎么回事?病情反复了?
江青止的神情是发作之后的近乎木讷,他的眼珠滞涩地转动,短暂地停留在陈若景的身上,又挪开,他木木地看着工作台上的那捧向日葵,点点头,缓慢地说道:有一点。在吃药。也看医生。大部分时候都能控制,刚才是我
说着,他的声音里又染上了哭腔,陈若景太阳突突跳了一下,赶在他开哭之前,朝他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我跟阿煊已经离婚了,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去追究,但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就帮我把这件事做了。
什么事?
陈若景就说了,但把宋晏的PlanB放在了前头,自己的A计划,改成兜底。
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的优先级,在处理完利时的事情之前,他不愿节外生枝,便暂时将一些事情压在脑后,后来接连遭遇失恋和失业的打击,他一时回转不过来,而现在
他没有工作,却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他没有烦心的事,却有一个可靠的人给他帮忙,这种情况下,他若是不去跟一些人死磕,岂不是对不起这等千载难逢的好机遇。
撞车、推落水那些人既然敢用各类超出寻常的手段来对付他,自然要做好被他报复回去的打算。
我的微信,你加一下,这个软件,你装在阿煊的手机上,万一失败,你再按照我教你的话术,去朝他套话。
那之后,他又朝江青止演示了软件的安装和使用方法,话术需要背诵和练习,这个只能靠江青止自己去做。
话说完,眼见着江青止木木地发着呆,不作任何反应,陈若景没忍住挑了挑眉,没听懂?
江青止摇头,没。
陈若景:那就是不愿意?害怕了?
江青止依旧摇头,过了一会,他低着头说:我知道了。我会帮你去做的。我这个店是他帮我盘下来的,花了不少钱,也费了不少人情,人情我还不了了,钱我把我母亲留给我的房子变卖了,这几天就打算还给他我当面去找他还钱吧,到时候,我看看我能不能帮到你。
说这话时,江青止的眼眶是红的,脸却是白的,他的嘴唇也很白,身材很瘦,他的颧骨高高地凸起来,眼窝却深深地凹下去,明明上回见面他的面色还算得上红润,一个月不见,他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蔫答答,像一株快要枯萎的花。
宋文煊额头的青印子迟早会销,这个人心里的伤口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够好。
陈若景看着这样的他,最后还是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去讨厌这个人,因为对方的遭遇也好,因为对方跟自己母亲相似的神态也好,讨厌不起来,更遑论厌恶,从前无感,现在也只有淡淡的怜悯。
一次两次遇人不淑,生活待他真的是太过残忍。
收回目光,陈若景拿出手机,说:好了,那就先这样,花多少钱?我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