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景捧起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小口,老实说,阿煊,我不是很懂你
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办法同时爱上两个人吧,陈若景慢悠悠地说道:但是我想,既然你爱一个人,那你肯定不忍心看他伤心,是不是?
宋文煊没有说话,陈若景自顾自托起下巴,偏过头看他,可你伤害了江医生,也伤害了我,知道我刚刚得到你跟江医生在一起的消息时,心里什么感觉吗?
宋文煊抬眼看他,陈若景说:万箭穿心。
宋文煊眼睫猛地一颤,面色几乎在这一瞬间白了个透彻,他嘴唇嗫嚅着,试图说些什么,陈若景却没给他机会,阿煊,你爱过我吗?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不等宋文煊回答,他又道:我猜你不懂。
你要是懂,你就不会在我们的婚姻存续期间,去撩拨江医生;你要是懂,你就不会毫不犹豫地朝我、朝江医生,说出那番话,你可能不是很愿意承认,但阿煊,你真的不懂什么是爱情,你口口声声说爱我,说爱江医生,但是在我看来,那不过是你在自以为是。
宋文煊默默摇头,越来越快,他的眼睛里也在这一刻浮现出痛苦的颜色,他试图否认,陈若景再次拿话堵住了他的嘴,你觉得我说错了?你想说你爱我?
宋文煊想要点头,想起了什么,又猛地顿住,陈若景装作没看到,风轻云淡地笑笑,那你告诉我,你爱我,为什么还要背叛我?你爱我,为什么还要毫不犹豫地往我心口捅刀子?你爱我,为什么还要收买张桐,推我下水?就为了得到文景,为了跟宋思尔斗气你爱的到底是我,还是你自己?
宋文煊起初只是摇头,过后他猛地睁大眼睛,他刚要否认,又猛地止住话头。
宋文煊的反应已经足够快了,可他千分之秒里做出的反应依旧没能逃过陈若景的眼睛。
陈若景垂下眼睫,狭长的眼眸中,溢出淡淡的笑意。
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辛喜之前就梳理了一份文件发到你的邮箱里,你可能没有留意,回去翻一翻。放心吧,文景比你想象得要坚强,没那么容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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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向日葵和J
夜风吹微,江潮拍打着岸堤,激起白色的浪花,宋文煊趴在栏杆上,抽着烟,白色烟雾被潮湿的江风吹散,拂过他的面颊,宋文煊在这片烟雾里看见幼年时的自己。
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个私生子,见不得光,只能躲在阴暗潮湿的角落,眼巴巴渴望父亲三不五时的探望,和母亲的目光。
母亲待他当然是好的,前提条件是他得听她的话,哄父亲开心,让父亲多笑,喊父亲多来,父亲如果不来,母亲就会不开心,母亲如果不开心,自己的日子就会很难过。
母亲当然不会动手打他,她也不会骂他,她只是不愿意理睬他。
后来母亲如愿以偿嫁给父亲,每天都能看见父亲的脸,晚上睡在父亲身边,宋文煊以为母亲会开心,以为自己的日子会好过,没想到他只是换了一个环境,过更困难的生活。
母亲要他比照宋思尔,处处胜他一筹。
宋思尔学习成绩好,他就要比他更好,宋思尔比赛拿冠军,他要在别的地方赶超他,总而言之,宋思尔会的他要会,宋思尔不会的他要学,他要比宋思尔更加优秀,更能得父亲的欢心。
可宋思尔在父亲身边十多年,养尊处优的日子过了十多年,无数金钱和精力堆积起来的荣誉和光环,岂是他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可以轻易胜过?
母亲再次对他露出失望的目光,学校的日子也变得难过,最最难受的那段时间,宋文煊一度想要潜进宋思尔的房间,在睡梦中杀死他,再杀死自己给他陪葬。
这时候他遇见了陈若景和江青止。
跟陈若景在一起的日子无疑是快乐的,最初的那几年,他几乎再没想过那些不堪的往事,陈若景很爱他,并且毫不避讳爱意的表达,宋文煊爱他爱自己的模样,他的心也因这份热烈的爱而变得充盈,变得阳光,他成了下属眼中风度翩翩的小宋总,不复往日躲在阴沟里臭虫的模样。
如果日子一直这么过下来,他们或许真的能够相伴白头,携手到老,但陈若景创办了文景,并且投入越来越多的注意力在工作的事情上,他开始很少陪他吃饭,没时间陪他做爱,他开始忘记一些很重要的日子,不再时常捧着他的脸,说他有多么爱他。
宋文煊很努力的表达,只换来他一个不痛不痒的眼神。
宋文煊很刻意的情绪宣泄,只换来他一句我真的很累,你能不能体谅我一下?
宋文煊的心忽然就不再充盈了,情绪一份份干涸,这时候,他遇见江青止。
江青止失恋了,事业受到挫折,他的父亲去世了,母亲病重,他迫切需要一个避风的地方,作为交换,他可以交付他的全身心,于是事情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同一时刻,宋思尔把车停进地下停车场,走进电梯。
电梯开始上行,发出嗡嗡嗡的响声,忙了一天,陈若景很累,他也不轻松。
电梯镜面映照出来的男人英俊而不失风度,身姿挺拔,气场强大,面部轮廓的线条锋利而不失流畅,时装款的纯黑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矜贵优雅,只眉眼间那一抹倦色,总也挥之不去。
时间真的已经很晚了。
他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又解开衬衫的前几粒纽扣,放松自己的喉结,他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然后他垂下目光,对电话那头的陈若景说:问出什么来了吗?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电梯门开了,他抬脚走出去。
茶几上的茶水已经凉透,小会客厅里的人却只剩下陈若景一个,宋文煊走了,保镖们也离开,鲁道夫睡着了,吴阿姨也去休息,四下是落针可闻一般的极致安静,陈若景举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看窗玻璃上倒映出来的自己。
他的神色很平静,眉眼之间也有一股淡淡的倦意。
但他其实一点都不困,或者说,他的身体是疲惫的,精神却十分聒噪,他的心底充斥许多情绪,喉咙里积压很多话语。
他知道深夜容易放大一个人的情绪,让原本迟钝的人变得敏感,把一分的重量变成十分,他清楚自己应该好好睡一觉,一些事情放到明天再谈也行,没什么非现在不可。
但老实说,他忍不住。
又或者说,他不想忍。
为了报复陈察,他忍了十多年,没什么重量是他承受不了的,没什么情绪他不能自行消化,可是他想,他为什么要这样?
所以将自己的心情调整得差不多之后,他便遵循自己的内心,给他拨去了一个电话。
听筒里传来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暗哑、好听,带着不易察觉的、淡淡的关心,很让人窝心,陈若景把暗暗涌动的心绪按捺下去,平静而镇定地回答他的问题:没。不过有一些新发现。
新发现?他告诉你是谁在他背后帮他了?
没。倒也没那么直接。
他开始在自己的脑海里回想宋文煊的那番话,很长时间都没有再说话。
宋思尔很耐心等着。
他已经脱了西装外套了,卷起的衬衫袖口露出结实而匀称的小臂,他正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同他看着同一片星空,他另一只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水喝下大半之后,听筒那头再次传出那道熟悉的、让他的心为之一颤的好听嗓音。
带着一点点暗哑,听起来很让人心疼。
他说,他找罪受才千方百计把文景从我手里要过去,他说,他为了我担惊受怕,寝食难安听他的语气,他接手文景似乎是被逼迫的,不是自愿,其实那次会议之前,他还找我谈过一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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