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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不明,但熬了大半夜,她脸上疲态深重,说完正事便有些犯困,头一点一点的。
沈让尘揽着她靠近怀里,说:“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到了余府,沈让尘也没叫醒她。
马车在后巷停了近一个时辰,直到月落日升,天边擦出蒙蒙的光,沈让尘才将她叫醒。
“到了?”余晚之睁开眼。
沈让尘摸了摸她的额头,马车里还算凉爽,抱着她睡了这麽久也没有出汗。
“我今日还要面圣,卯时便要入宫,你回去再睡会儿。”
他抱她下了马车,回到车上,挑起帘子看她,“快进去。”
“知道了。”余晚之摆了摆手,“我看着你走。”
天还未亮,空气被晨露的气息润透,柔和似絮的月光快要在天边散尽了。
马车渐渐走远走远,余晚之收回目光,转身踏入后门。
“晚之……”
冷寂的长街忽然有声音传来,余晚之脚步一顿。
那声音那样熟悉,又那样遥远,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她转过身,泛着微光的暗巷里响起了脚步声,一个人影逐渐在灯下显现出来。
第 253 章 真正的了结
“宋大人。”余晚之的声音很淡,很平。
宋卿时缓缓走近,他也不知自己为何来此。
或许是因夜里那一场巧遇的驱使,他们的马车擦身而过,撞着夜风卷起了车帘。
他便看见了漆黑一片的车内,两个紧紧靠在一起的身影,几近于交颈。
然后那画面折磨了他一整夜。
“你,现在才回来?”宋卿时问。
余晚之眉心一蹙,冷冷道:“这好像不是宋大人该管的事情,如若有事,还请在天明后差人往正门递上拜帖,告辞了。”
她微微颔首,不失礼节,擡脚跨入后门。
双门将将要闭,身后又是一声“晚之”。
她本不愿,也不该再回头的,可莫名就回了头,
在看清宋卿时表情的一剎那,余晚之微微一怔。
他脸上有痛苦,有悔恨,有贪恋,有不甘,万般情绪交织在一起,逼红了他的双眼。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宋卿时。
先前所有令人费解的行为,似乎在此刻重新有了另一种解释。
余晚之忽然明白,或许,他已经知道了。
既然如此,总该要做个了结。
已经半掩的房门重新被拉开。
宋卿时眼中亮了一瞬。
“晚之。”他又叫了一声,一如从前。
仿佛有一种错觉,只要她应了,那是不是还有回旋的余地。
而余晚之只是在他的目光中稍退了两步,“稍待,我进去取样东西。”
余晚之的院子离后门很近,进出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宋卿时看着她去而複返,缓缓朝他走来,停在了他的面前。
万丈苍穹之上,星月已坠,熹微的晨光铺开薄薄的一层。
余晚之垂眸,摊开手,掌心静静地躺着一支簪子。
“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她说。
那年她情窦初开,他要入京赶考,离开前送了她一件礼物,便是手中的簪子。
她曾握着这簪子在信州的家中期盼他能够高中。
而后他金榜题名,她得偿所愿,或许从那时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日后的离别。
因为他们本就要走上一条不同的路。
宋卿时看向她手中,他喉咙酸涩,“你还记得。”
“记得。”余晚之看向他,目光平静。
宋卿时呆呆地看着,声音很哑,“怎麽会在你手上?我找了很久,以为已经丢了。”
“原本是丢了,”余晚之说:“被家仆盗出来卖掉,又被我买了回来。”
“晚之……”
宋卿时的胸口似乎被什麽堵住,他本能的不想再去听后面的话,他们再回不到从前,那就把一切都停在此刻就好。
余晚之似是看懂了他的未尽之言,轻轻摇了摇头,“玉兰是你喜欢的花,我喜欢的是你口中上不得台面的芙蓉。”
她把手往前一递,微微笑着,“你拿着。”
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们并非同路人。
宋卿时伸出手,他的手在颤抖,簪子是暖的,可他的手心冒着冷汗。
“就这样吧。”余晚之说:“在这里结束一切,往后,我们便当从未相识过。”
这话如杀人的刀,宋卿时整齐的衣冠下已是遍体鳞伤,血流如注。
该说的话都已说完。
余晚之后退了一步,转过身,刚走出几步就听见了身后仓皇的脚步。
宋卿时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掰了过来。
“你要嫁给沈让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