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次睁开眼睛,顾言墨只觉太阳穴针扎一般痛,他用力闭闭眼,再次睁眼,入眼是一片金色,好像是由一根根细丝缠绕盘旋在一起组成的,中间还有一朵朵镂空的玫瑰花。
可以看出雕工的精巧仔细,完全可以算得上是工艺品。顾言墨微微蹙眉,他不记得他有见过这样的房顶。而且这个房顶也太低了吧
他微眯了下眼睛,艰难地从条条金丝的小缝隙中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
顾言墨猛然瞪大了眼睛,挣扎着坐起身,他的手脚依旧是软的,不知道舒佑凡究竟用了什么。
这下他终于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坐在洁白如雪的绒毛床上,床的四周围绕着一根根金色的笼条,这些笼条每一根上面都是不一样的花纹,雕刻的细致又精美,它们蜿蜒而上在最上面汇聚组成一个囚着他的金丝笼。
顾言墨抓了下身下的被单,蜷缩在一起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抬眸看着离他最近的笼条,笼条上的花纹竟也暗藏玄机。团团金色的花束中拢着一个端坐着的少年,少年一双桃花眼和顾言墨对视,竟有种照镜子的感觉。
顾言墨脊背渗出冷汗,手指抖动的更加厉害,他真的很怕,这样的场景连梦都不敢这么做。
他眯着眼尽量去看另一根笼条,笼条上是不同的花纹图样,依旧有一个少年,少年这次赤.裸着上身仰躺着,雕工精细的可以看到鼻尖挂着点点汗珠。
说不出的涩气。
顾言墨胃中一阵翻江倒海,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咳得快要干呕出来。
他强硬地拉开视线,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雕刻。可整个房间竟没有任何其他东西了,到处都是空茫茫的,连个窗子都没有。
镜子那边的顾言墨满眼迷茫脆弱,舒佑凡静静欣赏着他的金丝雀,眼眸痴迷眷恋,一直看到顾言墨干咳起来,才倒了一杯水走过去。
顾言墨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缓了许久才平复下心情。他轻伏在床上,手脚软趴趴的但有了点恢复的迹象。顾言墨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后悔,后悔没有好好锻炼,后悔没有早点发现舒佑凡的不正常,后悔没有从一开始就离舒佑凡远远的。
顾言墨闭上眼睛,想要快点恢复力气,刚闭上眼睛,他便听到咔哒一声。
门开了,随后便是陌生的脚步声。他睁开眼睛冷漠地看去。
舒佑凡依旧是一身素黑,只有一些不起眼暗纹装饰的黑色衬得他不正常的白,苍白的脸色和黑黝黝的眸子让他看起来更加阴森,像一只蛰伏许久的恶鬼。
顾言墨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任何动作,就这样瞪视着他。
舒佑凡仿佛一点都看不出顾言墨对他的厌恶,痴迷地看着那双桃花眼,直接忽视了其中的恨意,他微笑着走过去,站在金丝笼外看里面的人。
言墨醒了。
他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
顾言墨没有理会他,扭过头闭上眼睛不看他。
舒佑凡眼底闪过阴毒的光,他很快又平静下来,温柔地说着,言墨一定渴了吧?喝点水吧。
床上的人耳尖轻轻动了下,像一只暗中观察主人动向的小奶猫,舒佑凡心情不错,勾唇打开了金丝笼。
顾言墨暗自猜测着舒佑凡的动向,感觉人已经走到了床边,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猛然起身踹向舒佑凡。
哗啦啦一阵声响,顾言墨只觉脚踝处一阵拉力,他再用力更有了一种拉扯的痛感。
被子因为他的动作落下,露出光裸的脚踝。他的袜子被脱去了,本应当空空荡荡的脚踝上缠绕着一圈金色的链条,链条上是和金丝笼条上相似的繁复花纹。
刚刚的声音便来自这里。
顾言墨脑袋里有根弦乍然断开,他猛地扑向舒佑凡,抓着他的领口大喊道,舒佑凡!
舒佑凡任由顾言墨这样拽着他,看着他的眼神宠溺的像是在看一个乱发脾气的小孩,嗯,我在。
顾言墨简直要气笑了,狠捶了舒佑凡一下,你什么意思?
药效还没过,顾言墨即便用了全部的力气,这一拳的力道也小的可怜,仿佛是在撒娇。
舒佑凡一点不在意,也没有回答,而是将水杯放到顾言墨手中,言墨喝水。
顾言墨直接将水泼向舒佑凡,眼睛里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将舒佑凡吞没,他一字一句道,你什么意思?
舒佑凡沉默地任由脸上的水珠慢慢滑下,看着顾言墨的眼神依旧温柔,言墨不乖,怎么能这么淘气呢?
还和小时候一样。
顾言墨不言不语,盯着他的眼睛看。
舒佑凡无奈地叹口气,这里很安全,言墨乖乖待在这里就不会被那些人骗了。
我被什么人骗了!是你莫名其妙把我带到这里的好不好?你这是非法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顾言墨气地大吼,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没有想怎么样啊?这是言墨答应过我的,言墨忘记了,我只能自己来了。
舒佑凡格外认真,像一个执拗于自己思想的孩子,他表情让顾言墨都有一瞬的怀疑,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看吧,就是言墨忘记了。
顾言墨无语,瞪着舒佑凡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深吸一口才缓缓说:好,就算这样,你也不能把我关起来吧?
顾言墨指着脚裸,解开。
言墨乖,这个不能解开,解开你就要被坏人抢走了。
顾言墨受够了他这个语气,什么坏人坏人的!哪有什么坏人!现在是你做了过分的事情!
舒佑凡垂眸,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言墨跟我去个地方吧,我有礼物给你。
说着,他当真将链条的另一端解开,然后绑在了自己的小腿处。
顾言墨这才看到原来舒佑凡的脚腕处也有一个同款式的圆环。
真是疯了。
顾言墨心底越发焦躁,却只能跟着舒佑凡往外走。顾言墨这才知道,出了房间门,顾言墨便开始四处打量这里。
壁画和装修风格都很像是北欧的古建筑,没有任何中式风格的存在。顾言墨忽然有了更不好的猜想,他或许已经不在国内了,那只会更加麻烦。
越来越焦躁,一直平平淡淡生活的顾言墨面对这种情况,完全不知道该怎样才能逃出去。
他几乎是被舒佑凡强拉着走的,他们去的是同一楼层的另一个房间。
房间很大,大概是由两个房间打通的。顾言墨进门的瞬间便呆在原地,震惊地同时是无尽的恐惧。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抖动,顾言墨尽力蜷曲着手指,指甲刺入掌心带来痛感才让他有一瞬的放松。
房间被透明隔板分成了几个空间,每一个空间装着的都是顾言墨。
第一个空间里,是顾言墨的照片。从儿时的开裆裤到现在的西装革履,每一个阶段的都有,比顾家的都还要全。顾言墨一眼看过去,甚至还看到他在床上熟睡时的模样。
顾言墨一阵恶寒,终于知道了那些唯独存在他屋子里的针孔摄像头是谁藏进去的。
他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就暴露在了舒佑凡的监视下,每天的每分每秒都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顾言墨强忍着不适看向另一个空间,他胃中又开始难受了。
这个空间是一幅幅关于他的画作,都是舒佑凡亲手绘制的,有的是他的眉眼,有的是他的唇瓣,还有一幅幅露骨的无法直视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