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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也安捏了捏手指,认真听着老夫人的话。
“那些时候,我和你父亲常觉得对不起他,忍不住心疼他,可劝他他也不听。我当时就想着,他对你定然是有情谊的。如今你们再遇到便是上天的缘分,他会对你好的,我是放心的,其实男也罢女也罢,你们互相喜欢,彼此扶持,也是好好的一辈子。”
“安儿,你性子急,他总让着你是好的,可你也得对他好些,明白吗?”
程也安眼睛有点酸,明白母亲的语重心长,于是重重点了点头。
夜晚,程也安与魏元景在程也安以前的房间休息。
这房间还是老样子,没有一点变化,程也安扫了一眼,却忽然看见一盆陌生的盆栽,忍不住走了过去。
魏元景跟着走过去,扬起笑容道:“猜猜这是什么?”
程也安第二眼就看出来了,“这是石榴树。”
魏元景笑得一派温柔:“是,这是用你给我的石榴种子种的,我房间一盆,你这里一盆,只不过都还没有开花。”
程也安挑眉看向魏元景,“你莫不是对着这两颗石榴树天天哭鼻子?”
程也安不过是戏言,魏元景却坦然答道:“倒没有天天,也不敢白天哭,只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忍不住想你。”
魏元景说这话的时候,眼眸像盛着绚烂的星河,深情款款,让人忍不住沉溺。
程也安一下子就心软了。
“其实,我也常对着院子里的那颗石榴树想你,但我比你好,没那么容易掉眼泪。”程也安贴近魏元景,抬着眼眸看着他。
魏元景扬起笑容,带了些狡黠的意味,“是吗?”
他一吻过来,程也安便知道他什么意思。
烛火灭了,月光从窗户里透过来,披在那盆石榴树身上,像翡翠的叶子,镀了层白玉。
程也安抱着魏元景,起伏着寻求依靠,早已精神涣散。
魏元景却还能分心对他说起。
“明天去一趟成王府,这两盆石榴树,我都想带回北境。”
程也安闷哼一声,忍不住捏住魏元景的耳朵,恍惚地说,“你是贪心。”
魏元景笑了笑,缓了缓,靠在他耳边轻轻道:“也安,父亲已经答应我了。”
程也安长长舒了口气,但热气依然滚烫着他,让他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朦胧沙哑,莫名有些其他意味。
“母亲也答应我了,她说,让我对你好些。”
“母亲说的是,那你呢,打算怎么践行母亲的话?”
魏元景来了兴趣,靠的更近了,弄得程也安瑟缩了一下,程也安忍了忍,才道:“比如,现在,我便忍着不去打你。”
魏元景轻轻笑了笑,亲了亲程也安那张总是很厉害的嘴。
“那我父亲对你说什么了?”
魏元景坦然答道:“他说,我这一生困顿,遇见你确实幸运。我想了想,的确如此。我向他承诺,一定会珍惜你,不离不弃。”
黑暗中,那边静了一下,然后一个吻扑过来。
“魏元景,我也向你承诺,一定会珍惜你,不离不弃。”
……
第126章 番外1
一年后。
北境一个小村落里的武学私塾里,二十多个七八岁的男孩正在拿着木剑来回过招。
魏元景迈步四处指点,眼尖地看见两个男孩躲在一颗大树下乘凉。
魏元景故意放轻脚步,慢慢走过去。
“你说成王殿下到底去哪儿了?”
“谁知道呢,自一年前与匈奴那一战后,便没了踪影。不会是……当时就出了意外吧……”
“胡说八道!”另一个男孩立即反驳道,“他那样厉害的人,怎么可能出意外呢,一定是功成身退,隐居去了。”
男孩脸上冒出羡滟的神色,激动地跳起来道:“当年“守门神”威风凛凛,打遍北蛮十二部,北蛮十二部退居胡罗山后,甘愿归顺大晋,从此北境归于和平!这等功绩,绝对是大晋的独一份!不过,我以后一定比他厉害!”
“你又吹牛!”
“你才吹牛!”男孩不忿地扭头瞪过去,却正好对上魏元景带着笑意的眼睛。
“师父!”
另一个男孩吓得立即跳起来,两人齐齐站好,低着头不敢说话。
魏元景随和又耐心,但武术上很厉害,要求也严格,他们不自觉地敬佩,也有点敬畏。
“不算吹牛,你以后一定比他厉害。”
被夸的男孩扬起眉梢,“真的?”
魏元景笑着“嗯”了一声,因为他是真心实意夸奖,这个男孩很有天赋,也很有勇气和毅力,和当初的邓珏很像。
如今邓珏已成大晋赫赫有名的武将,那这个男生凭什么不可以呢?
师父的一句肯定胜过别人的千万次否定和怀疑,男孩立即雀跃起来。
……
下了学,魏元景独自留下来四处查看有没有遗漏的没有放回库中的兵器。
这已经成了他这一年来的习惯。
突然,一个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来不及转身,人已经扑到背上,魏元景立即空出手去反手扶住程也安。
“你怎么来了?”魏元景将人稳稳托住。
“最近农忙,天也燥热,他们早就坐不住了,便提前给他们下学了。”
程也安抱住魏元景的脖子,笑嘻嘻地问道:“忙完了吗?”
“忙完了,走,回家。”魏元景轻轻颠了颠背上的人,转身往外走去。
一路上除了蝉鸣和偶尔传来的狗吠声,四周都很安静,因为现在村里的大部分人都去了田里。
只有魏元景背着程也安沿着树荫往家走,而这条路他们已走过无数遍。
程也安就这样懒洋洋地趴在魏元景背上抱着他,“给小奴儿打的平安锁已经做好了,明天你陪我去取吧。”
小奴儿,沈为和许秀秀的孩子,是一个可爱的女婴。
“好。”
程也安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诶,魏元景你知道吗?当初嫂子自责了好久,觉得你有断袖之癖,还对我有意思,但人是她带来了,所以她觉得对不起我,还给我承诺说一定把你赶走。”
魏元景也笑了,“我知道,你在院子里睡着的那天晚上,我偷亲你,被她看见了。”
程也安挑了眉,捏住了魏元景的耳朵,“你说你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又偷手帕又偷亲人的,干的缺德事倒不少。坦白说,你还干过什么其他缺德事吗?!”
魏元景任由程也安捏着他的耳朵,认真思考起来。
“京都赐婚那次,成亲前,我亲自把请柬送到了林子书的府上,希望他能写篇诗赋送给我们,当做成婚礼。”
程也安惊讶了一瞬,“我怎么不知道?”
魏元景也忍不住笑了,“因为他没答应,还故意把茶水打翻,打湿了我的衣袍。这事挺幼稚的,又谁都不服气,所以后来彼此都没提过。”
程也安真是无语了,“你也真是过分了。”
魏元景倒不这么认为,“他当初在我面前也挺得意的,我只是想杀杀他的意气。怎么?你向着他?”
程也安听出这话里的不对劲儿了,却故意道:“他与我多年好友,我向着他一回怎么了?”
魏元景话立即低了下去,“不止一回。我听说他现在还没有娶妻,陛下催他,给他介绍世家女,他一个也看不上,我看他心里还惦记着你。”
程也安立即心虚地斥了一声,“别胡说八道。”
魏元景故意继续问,“你难道不清楚他的心思?”
背上的人沉默了。
“实话实说,我不生气。”
程也安这才道,“一开始不清楚,后来有点感觉,但故意避着,我只把他当朋友,他自己也知道。”
魏元景这下高兴了,“说来他也挺可怜,他在你身边那么久,却没有占了你的心,我虽来得迟,但你却喜欢我,他一定嫉妒我。”
听出了魏元景话里的小得意,程也安忍不住觉得他有点可爱,嘴角上扬,却口是心非地嫌弃,“你这人是伪君子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