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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罗单起身,一脚重重踹在邓珏胸口。
这一阵动静太大,豆豆忍不住好奇地从云姐怀里扭过头来往外偷看,然后看见他的邓珏哥哥狼狈不堪,被人恶狠狠地踢到在地。
“放开邓珏哥哥!”豆豆立即挣扎着从云姐怀里跳下来,然后猛地冲开人群扑过去,对着罗单拳打脚踢。
罗单轻而易举地提起豆豆的衣领,饶有趣味地看着豆豆在空中挣扎,恶狠狠地等着自己喊道:“放开我,坏人!!”
“居然是个小孩儿来救你?”
“豆豆!放开他!”邓珏挣扎着起身,又被人一下子按住,他全身无力,毫无反击之力。
“豆豆!!”云姐疯地跑过来,跪在罗单面前,“大人大人,这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冒犯了您,我给您磕头,求您放过他吧!求求您了!”
罗单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疯狂磕头的女人,开口道:“别求我,求这位邓珏大人吧,只要他答应我的要求,我就放了你儿子,放了所有人。”
云姐一顿,抬头看了看罗单,又看向被人按在地上的邓珏。
双目相对,似有千言万语,此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他们都是绝望的可怜人,他们没有选择。
云姐的眼睛红了,嘴唇颤抖着看了眼豆豆,而后看着邓珏,几乎要哭了出来,可这次她忍着没哭:“邓大人,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何来对不起之说?可不知为何,看着云姐绝望痛苦的、决绝的目光,邓珏也红了眼睛,心脏闷沉,有强烈不好的预感。
话音刚落,云姐突然猛地冲起来,朝罗单扑过去,狠狠咬住他的胳膊。
罗单始料不及,倒在地上,松开了抓住豆豆的手,而后胳膊刺痛袭来,罗单惨叫一声拽住云姐的头发,死命拉扯时,豆豆跑过来去救邓珏,却被士兵一剑刺穿胸口。
“邓珏哥哥……”
“豆豆!!!”邓珏瞳孔一缩,惨叫一声。
与此同时,云姐从背后被长矛刺穿,终于松口,嘴里还带着一块咬下来的血肉。
“豆豆……”云姐倒在地上,看着豆豆的尸体,流出眼泪来,她刚想伸伸手去最后摸一摸豆豆时,又被罗单一刀穿胸。
“啊啊啊!!”邓珏崩溃地看着这一幕,明白了云姐说的对不起,她感激自己对她的照顾,愧疚刚刚为了保命没有站出来帮助邓珏,她觉得她甚至不如自己的孩子勇敢。
可她知道,她不能为了活命逼邓珏背叛家国,她和豆豆注定死路一条。
邓珏死命挣扎着,像只被困在笼子里只会咆哮的野兽,他呲牙咧嘴,想要把罗单碎尸万段。
“你这个畜牲!!”郭老伯愤怒地举起木棍,想要拼劲全力奔跑而来时,就被身边看守的士兵一剑刺穿胸口,而后倒在地上,浑浊的双目还死死盯着罗单。
“啊啊啊!!!”邓珏双目欲裂,悲愤欲绝,他绝望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他痛恨这世道,痛恨自己,痛恨所有人!!!
“罗单,我要杀了你!!!”
邓珏爆发一样冲破压制,猛地向罗单冲过来,罗单抬脚一踢,可邓珏如今毫无抵抗之力,重重地摔了出去,而后吐出一口黑血,眼睛逐渐失去焦点。
第90章 好,我听你的
京都。
白七阳跳下马,“砰砰”地拍打程府的大门。
一柱香后,程也安骑马奔向成王府。
敲门闯入,而后直奔书房,却看见启竹独自一人坐在里面。
“魏元景呢?!”
“进宫了。”
“那他何时回来?”
“不知。”启竹抬眸看着程也安,目光隐忍,似乎暗藏着什么。
可程也安无暇注意这些,“好!那我告诉你!邓珏现在被罗单关在地牢,生死未卜!太子不是下了那道召令吗?为何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启竹沉默了一秒,才开口道:“不止如此,罗单已突袭阮戈军,占领了陵山县。再有两日,捷报会抵达京都。”
程也安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殿下一直派人在通州盯着他们,如今局势失控,殿下已准备请旨前往通州,郡主放心,邓珏……不会有事的,罗单再放肆,也不敢在此刻对邓国公的世子下死手。你且等一等,殿下会带回好消息的。”
程也安犹豫着蹙眉,心急道:“可我放不下心,我先去,到时候再说。”程也安抬脚要走。
门口几个侍卫拦住程也安,启竹也立即起身道:“郡主!关心则乱!阉党虎视眈眈,你若现在出京,若出了事,让武安侯怎么办?让殿下……如何自处?何况,你独自一人如何营救邓珏?郡主!请听我一言,别冲动,殿下会处理好的,请信他一次。”
程也安心绪起伏,缓缓扭头道:“是魏元景的意思?”
启竹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仙华道宫,三十六层阁楼,高耸入云。
门口重兵把手,任何人不得入内,而晋灵帝已在里面闭关许久了。
门口的月台上,魏元景和太子一同跪着,请求面见陛下。
一刻钟后,一太监开门上前道:“请太子殿下入仙华道宫。”
魏元恩静默起身,随太监一同进入大殿,登二楼,入内室,便闻到一股檀香,抬眸扫了一眼四处,看见大殿布置清雅,梅花翠竹,一幅老子骑牛图,图画之下是一身黄色道袍,头戴莲花冠,盘坐蒲团打坐的晋灵帝,当真一副得道成仙的模样。
魏元恩立即正对跪下:“儿臣参见父皇。”
“不必多礼,起来吧。”晋灵帝一动不动,也并未睁眼。
魏元恩却继续跪着:“儿臣不敢起来,儿臣有罪!父皇将江南水灾一事交由儿臣,儿臣办事不利,灾情未解,还引起动乱,是儿臣愚笨,辜负父皇信任,请父皇责罚!”
晋灵帝神色无异,只道:“不过愚民动乱,不足为惧,派兵镇压即可,何需责罚?又何需忧心?”
魏元恩盯着如今一副坐视不理、清心寡欲模样的晋灵帝,扬声道:“父皇真觉得事情有如此简单吗?”
晋灵帝终睁开眼眸,看向魏元恩。
魏元景的继续道:“如今何人不知父皇退隐之意,我知父皇让我监国,是为我铺路,可自父皇闭关后,朝中心思各异,都欲筹谋打算,而阉党盘根错节,权势倾天,如今无父皇制衡,他们便挑拨灾民起义,欲利用阮戈军起义一事,危害社稷。儿臣孤立无援,自知寡不敌众,所以特来求父皇相助。”
晋灵帝眼波微动,只道:“元恩,你还不明白?父皇闭关,不欲插手,不是让你与阉党相争,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阉党嚣张,却也不是无可用处,恩威并施,便是一把趁手的好刀。日后你继位,便也不再是孤立无援。”
魏元恩蹙眉直视晋灵帝道:“儿臣明白父皇苦心,可儿臣不愿。当年父皇登基艰难,阉党有护主之功,父皇信任庇护阉党,阉党却借此作恶多端,时至今日,早已把父皇的情义消磨殆尽,父皇何需再顾及当日之功!而今日不同以往,儿臣有人相助,朝中有忠臣不渝,有兵将不畏,所以儿臣自信无需阉党,只凭忠义,也能稳定朝局,安定社稷!”
魏元恩叩拜道:“所以!儿臣恳请父皇助儿臣一臂之力,让儿臣肃清朝纲!”
晋灵帝平静许久的心起了波澜,也许,魏元恩与自己不同,魏元恩将成为一代帝王,帝王间终有不同,他们走的路未必一样。自己既要退出漩涡,那便彻底放手,让他一博吧。
晋灵帝起身往前,站立在魏元恩面前,垂眸看了眼魏元恩弓起的脊背,又看向外面,轻轻叹道:“可你怎知他不会是下一个阉党?”
一顿,魏元恩直起身看向晋灵帝,却只见他望着远处,目光平淡柔和,不似以前锋利疲倦,却更深邃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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