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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宣疑惑道:“什么要紧事?”
此时,搜检军的首领进来了,邓国公道:“再检查一次,把所有考生喊到院中,让他们站好脱掉外衣鞋袜,一半搜检军去检查号房。”
那首领喊了一声“是”,随即转身离开,一声令下,其余搜检军皆去号房中带人。
李宣几人立即变了脸色。
李宣忙道:“邓国公,这是不合规矩的!以前会试从无此例!”
武屈也忙道:“侯爷!我们武试考生也如此吗?”
程中筠只道:“一视同仁!”
霍涛随即拍案道:“不可!进贡院前已检查过,现在再查就是浪费人力物力!那么多考生叫出来,弄这么一番,岂不是浪费他们的时间?若引起混乱,届时他们告到御前,你我如何承担?”
程中筠道:“霍大人不用担心,若出事,我们三位主考官一同承担,不会牵连你们。”
说着他们起身往院中走。
院里已经站了一大批考生,开始纷纷脱掉衣衫,搜检军又一个个去检查,同时另一批搜检军去号房检查。
霍涛不禁紧张地看着面前的考生,有些担忧会出事。
果然,只要人做了亏心事,就一定会出事。
几个搜检军从号房里跑到前面,道:“二区十号房,二区三十四号房,四区五号房……皆查出作弊纸张。”
考生们纷纷张望,天本就冷,有几个贡生吓得瑟瑟发抖。
邓珏看了样这紧张的形式,知道此次会试不同以往,是要大动干戈了,一个武安候,一个邓国公,一个铁面无私的文彦道,不惧强权,也不贪钱财,是要用刀把这会试的邪风给斩断了!
“以上号房考生者,是如何把东西带进来了?不需要解释一下吗?”邓国公喊道。
武试者与文试者的队伍中,皆有人跪了下来。
一考生还在挣扎道:“那不是我的,是有人,是有人放到我号房的,我根本不知道!”
邓国公呵斥道:“会试前三天,所有号房皆被打扫过,由我和几位主考官一个个亲自查看,你在胡扯什么?!”
邓国公继续道:“既然各位贡生不肯交代,那们全部交由东厂,由东厂审问处置,届时,各位还能如此嘴硬吗?”
一听“东厂”的名字,那些考生纷纷吓得瞳孔一缩,牙齿颤栗。
终于有人考生忍不住喊道:“我说,我说!是李侍郎与齐学士给我们送的东西,是我们拿银子求的机会,求求大人们,别把我送到东厂!我全都交代了!”
一武生也交代了:“我们是武侍郎给的条子……”
“你!”武屈气着指着那武生,而后转向程中筠道:“这是污蔑!我武屈为官多年,清清白白,绝无此事!”
李宣和齐岳也忙道:“那些考生见事情泄露,便随意攀扯官员,是胆大包天,快把他们抓起来带走!”
文彦道在一旁气得白胡子一抖一抖的,他早就忍这些人很久了,收取钱财,替人作弊,配当什么考官?!可他们狼狈为奸,文彦道根本无力与他们抗衡,如今,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闭嘴!清者自清,各位大人怎么自乱阵脚?!如今无论真假,为了避嫌,还请各位大人暂闭房间,不得出入,作弊考生押入后院!等待会试结束,交由刑部处置!”
官兵上前要带武屈几人离开。
武屈挣脱开怒喊道:“我们皆是会试考官,你们无权如此,我请求面见陛下!还我等清白!”
邓国公道:“贡院门关,任何人无权打开!武大人想面见陛下,可以,那就等会试结束!但还请武大人记住,我邓国公乃此次会试主考官,会试期间,我有权处理贡院内所有事情!”
霍涛蹙眉也有些着急,以往会试皆是如此,动些手脚轻而易举,稍微行个方便便能坐收名利,这可比他们的俸禄多百倍千倍,他们不少人都靠会试来赚取大笔钱财。
霍涛没想到邓国公他们能如此大动干戈,直接处理这些官员,与赵忠祥他们一党为敌,虽他未亲自动手,但他也害怕牵扯到自己,连忙阻止道:“邓国公不可啊!会试当前,何必闹得人心惶惶?这些都是主持会试多年的考官,陛下信任,肯定没什么问题,邓国公切不要听信谗言!”
邓国公冷冷地看向霍涛:“是不是谗言,会试后自然知晓!各考生只要心中坦荡者,自然不会受什么影响,霍大人不必担心。”
邓国公扭头挥手道:“带走!”
霍涛气得脸色一白,但邓国公身份摆在这儿,又说一不二,霍涛无奈地甩了袖子,转身离开。
官兵们上前,强制把那些考生和几个大人带走。
如今虽入春,但晚上还是寒冷,何况这些考生脱了外衣,单薄如此站了许久,冻得不行。
文彦道向来怜惜读书人,忙道:“各位考生可穿好衣裳,由搜检军带入号房,不得喧哗,不得交头接耳!”
院中考生纷纷赶紧穿衣,这件事才算暂时落下帷幕。
第50章 情爱伤身,不如活得长久
房间内,邓国公喝了口茶道:“等几天,等霍涛他们以为事情风平浪静了,最后肯定还会再次铤而走险。”
程中筠道:“那就最后两日时再查一次。”
文彦道点点头,向程中筠和邓国公拱手道:“此次真是多谢侯爷和邓国公了,我也替千万寒窗苦读的读书人谢谢两位!”
邓国公摆手道:“说来惭愧,等到今日才敢插手,一直以来,是文大人不顾性命维护公正,被阉党一派折磨,屡遭诽言贬谪,却从不屈服,风骨如此,令在下钦佩!”
文彦道长叹着摸了把自己的白胡子,只道:“是因为在下经历过,贫寒的读书人是怎么才能走到会试这一步的,十年苦读,呕心沥血,日日与书墨作伴,不知天地为何物,难熬,难熬,但科举是下位者改变命运的唯一稻草,读书人不得不抓住!甚至拿命来赌,但费劲所有也不一定能入仕途,有财者可以欺压,有权者可以藐视,科举是那些上位者唾手可得的利器。
而我等命如草芥,空有抱负,甚至有时一餐难饱,所以在下不想他们也如此,世道也如此,贫苦者若无法上位为官,那么永远也不会有人为处在泥泞贫瘠里的百姓发声,朝廷永远看不到角落里阴暗污秽,那多可悲荒唐啊!”
邓国公叹道:“文大人苦心孤诣,日后会好的。”
程中筠抬眸看向烧得正旺的烛火道:“日后会好的,阉党长久不了。”
会试期间,程也安却遭了殃。
程也安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太后拉着程也安质问道:“上次不是让你去文华举办的迎春宴吗?怎么听说文华都找不到你!”
程也安忙道:“我去了!长公主太忙了,要接待好多客人,我怕给她添麻烦,所以就先走了。”
太后哼一声道:“你是自己怕麻烦!”
程也安心虚地笑了笑。
太后又道:“最近会试,到时候有不少有才华的好儿郎供你挑选,你啊,得收收心,好好磨磨你的性子了。”说着,太后招招手,平容叫过来一个老宫女。
“这是翁慈,是宫里最好的绣娘,日后你跟着她好好学你的女红,女子女红不行,那是丢脸面的。日后,你要嫁了人,连夫君也要嫌弃你的。”
程也安扭头闷声道:“不嫁不就行了!就算嫁了,家里有绣娘,为何非要我学?”
太后轻轻打了程也安的头一下,呵斥道:“蠢话!不会与不做不是一回事!还有,整日地说不想嫁人,你要气死哀家啊?”
程也安“诶呀”一声,不甘心地抱住太后的胳膊道:“我是想永远陪在皇祖母您身边,嫁了人就得照顾别的男子,就得分心,我可不想对不起皇祖母您。”
太后忍不住笑起来:“什么歪道理?那是你夫君,不是别人的男子,哀家啊,用不着你照顾,你早点嫁出去,就是对得起你皇祖母我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