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页(1 / 1)

('

可不知为何,程也安并不反感担忧,被他发觉异样也无妨,他是个守礼的人,他懂规矩,他不会乱说,也不会乱问。相反,程也安竟生出一丝慰藉来,魏元景一下子就看透了他的恐惧,多年寒壁,被人从外打破般,魏元景准确地拉住了自己的胳膊,企图把自己拉到温暖的地方,这是程也安第一次体会到如此直白用力的关心。

一直以来程也安都是个矛盾的人,不希望被人知道隐秘的自卑,可又希望有人懂他,带他逃出困境。

魏元景算是那个看透他脆弱本质的人吧。

月儿匆匆走来道:“郡主,查清了。是何生,宫中一个四品太监,跟着曲吉安行事,他多次强迫柳英。三娘说,柳英身上皆是伤痕,她畏惧宦官,这才把柳英推了出去。”

程也安握了握手指,面前刚好有一片枯黄的梧桐叶掉落下来,迂回曲折,最终归于那一堆落叶枯骨里。

程也安道:“他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林子书眉头一簇:“不可,也安,他是曲吉安的人。”

程也安看也不看林子书一眼,只道:“放心,我会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夜深,启竹刚给魏元景的背部上了药,错杂的伤痕,血肉翻出,三十大板真不是容易的。

魏元景趴在榻上,额头渗出密汗,却一语不发。

吴通愤愤道:“我看那李乡南下狠手了!这小子心眼比针小!”

魏元景道:“行了,我交代他的,该如何打就如何打,不用留情。他是个实在人,正如此,我也信他日后会好好做事。”

启竹摇头道:“当了将军后,多少年了,没有挨过这样的打了吧,也当纪念往事了。”

吴通笑道:“是啊,殿下和林将军以前没少挨林老将军的打,当了将军后,只有殿下打别人的份了……”

魏元景目光幽幽地看过来。

吴通噤了声,转着眼珠子往一旁看。

魏元景却突然拢衣坐了起来:“启竹,现在去王宗家。”

启竹劝道:“殿下今天刚挨了板子,明日再去也不迟。”

“趁热打铁”,魏元景已经站了起来,挥手对吴通道:“备马!”

此时,王宗正蹲在院子里给他的老母煎药,他母亲病了许久,长时间吃药,导致院子内外都一股浓浓的苦药味。

院子里只挂了一个灯笼,王宗一人蹲在昏黄的灯光,听着药罐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寒风一吹,毫无可避,王宗左手拢了拢衣服,右手继续扇着火。

身后的窗户发出孱弱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清晰又破碎。

“阿毛,外面冷不冷啊,进来吧……”

王宗忙道:“娘你别管了,我不冷,药快煎好了……”

在屋子里煎药,总是难以散味,且他母亲不能吹一点风,所以无法开窗,他怕他娘天天闻着苦味入睡,更是头疼难熬。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王宗起身去开门,心里也疑惑,谁大半夜的来找他?他和其他人向来没什么交往。

一开门,是魏元景和一个陌生的男子,那陌生男子穿青色道袍束玉冠,看穿着像是一位道士。

“殿下?”

魏元景微笑道:“我来看令慈了。”

王宗犹豫着把门打开,两人往院子里走,药味扑面而来,启竹在那药罐前驻步道:“这是你为你母亲煎的药?”

王宗虽疑惑启竹的问题,但还是应了一声。

启竹道:“这药停了吧,无用。”

王宗又疑惑地看向魏元景,魏元景道:“这是我府上的道医,医术高明,我听闻你母亲得的是风疾,所以带他来看看,你且先听听他的看法。”

此时,房间传来虚弱却努力提高的声音。

“阿毛,是来客人了吗?快请人家到屋里坐。”

王宗与魏元景对视了几秒,王宗说了句“请”。

魏元景与启竹推门而进,王宗立马关上了门,魏元景走到王宗母亲床边,倾身问好道:“伯母你好,我是王宗在禁军的同僚,今晚是特意来看您的。”

王宗母亲面容憔悴,声音虚弱,但仍温和地扯出笑容,拉住魏元景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道:“好孩子,谢谢你,阿毛他话不多,没什么朋友,求你多关照他。”

王宗在一旁红了眼,魏元景微笑道:“您放心,我会的。今日带了个大夫给您看看,您有什么不舒服都可以告诉他。”

魏元景退后,启竹过来坐在床边,给王宗母亲把脉,王宗也探着脑袋焦急地看着。

启竹道:“伯母,你已经感染风疾三年多了,可对?”

“是。”

“近半年内,你风疾加重,受不了一点风,否则就头疼难忍,浑身无力,可对?”

王宗母亲点了点头。

启竹扭头看向王宗道:“那药里有几味药性相冲,对风疾并无效果,所以半年来,伯母的病才没有起色。风疾若不及时治疗,只会越拖越重,最后难保不出意外。你找的不过是一个赚取药钱的庸医罢了。”

王宗愣了一下,顿时握了拳头愤恨道:“我找他去!”

启竹起身道:“不必,他也是替人办事。你日后接着拿药,不用就是了。有纸笔吗?”

王宗还未反应过来启竹说的“替人办事”,忙把启竹引到中堂,在案几上找了半天,掏出纸笔。

启竹写了个方子,递给王宗道:“日后你拿这个方子抓药,每日三副,一月后,减一副。”说着启竹掏出袖袋里的针袋,“日后每月此时,我来给伯母针疗,半年内,我保证伯母恢复如初,风疾痊愈。”

王宗愣了愣,不敢相信地问道:“真的?”

启竹道:“医者仁心。”

王宗眼睛一红,连声向启竹道谢,思及魏元景是他的主子,又忙向魏元景道谢,说着就要跪下来。

“殿下大恩,无以为报!”

近日来他看母亲头疼欲裂,难受时夜夜不停地锤头叹气,他看着难受至极,恨不得替了母亲。如今有了保证,有了希望,他才算是缓了一口气。

魏元景拉住他道:“君子跪天地跪父母,不跪旁人。在京都乱世,更需要骨气不是吗?”

王宗怔了怔,不敢直视魏元景的眼睛,心虚地垂下眼眸。

启竹默默起身往内间走去,替王宗母亲扎针缓解风疾。

魏元景挑明了话题,道:“我知你现在在为曲吉安办事,因你母亲生病,你的俸禄担不起药费,不得不替曲吉安做事,拿了钱医你母亲。秋猎上,你便护驾有功,东华街你又不顾自身安危去救火,我知道你不是贪图钱财、贪生怕死之辈,孝心罢了,我能理解。”

“可做人失了骨气,便只能任人轻贱摆布。刚刚说的你可听见了?你找的大夫是曲吉安安排的,他不想你母亲的病好得太快,又不想你母亲的病坏下去,为的就是你求他的财,他才能一直掌控你,让你听命于他。”

王宗肩膀兀地一塌,“我以为风疾难治,没有想到,他竟对我母亲下手……”

魏元景道:“我知道几年前,你曾规劝过李虎,不要和宦官勾结,无奈自己也蹚了这淌浑水,若今天我给你一个清清白白做人的机会,你可想要?”

王宗抬眸,咬了咬牙道:“殿下,王宗一直不甘为宦官做事,只是为了母亲,不得不违心做事,一直以来,也觉得抬不起头做人。如今殿下愿帮我母亲,愿拉我一把,我王宗感激不尽,只求能为殿下做事!”

“好!”魏元景抬眸看向禁闭的房门,目光平静且坚定,“你继续拿药,不要暴露。日后我想让他知道什么,他才能听到什么,你可明白?”

王宗抱拳道:“属下明白!”

东华街大火的事情逐渐平息,朝廷出银重建东华街,补偿百姓,但没有人深究背后起火的原因,只偶尔有人路过破败的东华街时,无意谈及当时的大火,叹息一个可怜的发了疯的小唱和一群无辜葬身火海的人。 ', ' ')

最新小说: 穿越耽美小说当女配 前夫的魔盒 艳淞 再爱你一回 超凡学霸之诡异巡猎者 我在柯学世界当房地产大亨 被邪恶巫师诅咒以后 论反派是如何攻略作者本人的 追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