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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呼吸两下,他慢慢坐了起来,缓着自己过速的心跳。一拍手关了闹钟。
他做梦了,在梦里,他袒露了自己真实的想法。他渴望他哥,不是普通的渴望,而是恋人间充满欲望又很自私的渴望。
这渴望让人害怕。
夏征雁带着他跟陈槿见面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可这段时间,愁霜像陷在了那天,总是自虐地想起他俩伴着秋风拥抱的样子。然后在没有人的角落,在自由幻想的梦里,他悄无声息的欲望就会如火一般燃烧。
说起来什么都没变,其实什么都变了。
愁霜在公交车站摆弄MP3,今天降温厉害,愁霜穿上了羽绒服,是附中统一发的,黑色的长款,显得他的腿长。
张子期走过来,递给他一份手抓饼,只不过情绪不高。
“加了双份鸡蛋的。”
愁霜没接,“你自己怎么不吃?”
“吃过了。”
说这份是特地给愁霜带的,愁霜打死都不信。他顺着手抓饼往上看,看到了张子期恹恹的样子,猜到了一点,于是目光又转了回来,淡淡地说:“没送出去?”
张子期昨天都跟小花说好了给她带早饭了,结果一早就接到她的电话,说早上跟朋友又约了食堂,不吃他带的了。
张子期没反驳。愁霜没再说,伸手接了。
张子期叹气,又看了愁霜一眼,见他有黑眼圈,忍不住问:“你昨晚学很晚吗?”愁霜还没回答,他就突然发了火,“我说你们这些学霸能不能让人有点活路?我什么时候才能追到你的名次啊?”
愁霜莫名其妙看着他。同学七八年了,也没见他跟自己比过名次。愁霜垂眸,冷淡地说:“别听那些乱七八糟的。”
张子期结舌,他直觉愁霜已经察觉了自己要跟他比名次是小花给的“在一起”的条件。他霎时间觉得自己刚才是个傻bi。这跟人愁霜有个半毛钱关系。
“啊,我刚才傻了,愁霜你别跟我计较。”
愁霜低低“嗯”了一声,吃起了手抓饼,早上情绪乱成一团,连口水都没喝,就急匆匆出门了。幸亏他哥没起,不然肯定一顿问。
愁霜进了教室,发现邱天今天竟然没有趴在桌子上补觉,更奇的是,还在做作业。见愁霜来了,还拨空看了他一眼,然后“吆”了一声:“昨晚干嘛去了?眼圈黑成那样。”
一晚上梦里都是“哥哥弄”,愁霜顿了一下,找了最像的一个借口。
“学习。”
“哦”,邱天没深究,只是几不可闻地笑了。
夏征雁跟愁霜发消息,说晚上要跟陈槿吃饭,回去晚。
愁霜收起手机,往桌肚里一放,瞬间连回家的欲望都没有了。以前能够等他哥回家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但现在,他受不了一个人在两个人的家。所以他只能找个热闹的地方,找更多的事情来做,以此来消磨自己疯长的嫉妒。
晚上快十点的时候,愁霜离开了肯德基,开始慢慢往家走。
这样缓步走回家估计已经十一点,他哥应该已经回家了,睡了。
已经隆冬,街上早就没什么人,愁霜顺着路灯一点一点走,往前一步,影子就跟着颤一下,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没几分钟,天悠悠飘起了雪,大大小小,争先恐后。
愁霜扣上了羽绒服的帽子,想伸手接一下雪花,但是这小东西刚落在手上就化了,只有冰凉凉一片痕迹。愁霜把手又插回口袋,没加快脚步,依旧慢慢的。
“你乌龟啊。”前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愁霜猛然抬头望去。
夏征雁站在不远处,带着一点笑,白色的衣服上沾着风雪。
愁霜好像这一刻才明白“心动”的含义。他孤零零的脚步,从此以后,想有方向了。
夏征雁招手:“快点儿。”
愁霜冲他跑过去,到他面前却没刹住脚步,而是一把把他抱紧了。裹着风雪与彷徨。他借着这风雪,贪心做了一回有情人。
“哥。你不是在约会?”
“吃完饭就回来了。”他质问,“你跟同学学习到这么晚?”
愁霜像个小孩子,不回答他,单手环紧夏征雁的肩膀,闷闷地问:“你给陈槿姐姐把面霜盖子拧开了吗?”
夏征雁莫名其妙,笑问:“餐厅里哪里来的面霜?”
愁霜很执着,接着说:“我说有就是有。”
夏征雁没办法,纵容了愁霜的小孩子气,淡淡说:“没有,我没有帮她拧开面霜盖子。”
愁霜又问:“那你给陈槿姐姐把粘在一起的筷子掰开了吗?”
夏征雁明白了,这好像都是自己跟愁霜相处的细节,小的平常根本不会想起来,可愁霜都记得这么清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