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页(1 / 1)

('

夏征雁没吐出来,属于北方农村干冽的空气反而让他好过不少。他冲大叔摆摆手,自己从包里掏了瓶矿泉水,喝了两口,冰冷的水清晰的从食管流到胃里,让夏征雁一下清醒了。

“没事。”夏征雁擦了擦嘴,环顾一下四周,发现这只是在村口,还要再走一段路才能到。

大叔看他脸色好了点才放心,领着他往前走。一路上会遇到一些村里人,他们跟大叔打招呼,叫他:“牛叔。”然后就藏也藏不住地打量夏征雁。

“这是凤凤在外面领的那个娃?”“这么大了啊。”“命好啊,现在长的恁瓒。”“叫什么名儿来着?”“什么雁?”“真不是俺们人,起的名叫都叫不利索。”

牛叔不耐烦地摆手:“快回!恁娃都要放学了!”

夏征雁始终低着头,一脚一脚踩在崎岖不平的泥路上,不做声。牛叔好像想安慰,但又找不出话来说,只好一路上怼着那些想嚼舌根的人。

走了二十分钟的样子,两个人在一座小平房前停下。平房外卧着一条黄灰相间的小狗,好像才几个月大的样子,蔫蔫的也没什么生气。

这小平房夏征雁一点印象也没有,可能是后面新建的,也可能是夏征雁已经彻底忘了。

牛叔指着虚虚掩着的门:“就在这。进去吧。”

夏征雁踢了踢脚下的一个小土包,走上前去推门,木门发出了垂死挣扎似的吱呀声。

推开门就看到了一个矮矮的灶台,边上摆着一个碗,再往里看,就一眼望尽了全貌。

床上躺着一个人,边上一个小孩端着碗,似乎在喂床上的人吃东西,但那个小孩太小了,靠在炕边都够不着上面的人。

小孩听见人进来了,转过身来,愣生生地瞧着,不说话。

牛叔往里走,轻声招呼夏征雁:“征雁,来。”

床上的人听到这名字似乎有了力气,伸出手来把挡着视线的小孩往边上推了推。然后就与夏征雁对视了正着。

夏征雁无法把床上这个骨瘦如柴的女人跟印象中那个能干又爱笑的“妈妈”联系到一起。

20年了,什么不能变呢?

夏征雁走过去,站在炕边,看着李凤凤,目光里没有什么波动。他可以跟牛叔说“我妈。”但是当着李凤凤的面,他无论如何叫不出口,憋着气,又很不甘心。他几乎负气地想:你不是不要我了吗?不要我你就把自己过成这样?

李凤凤想拉他的手,但是动了动手指头又不敢,怯怯地收回去了,徒劳地张着嘴要喊他,没喊出声音来,但夏征雁看清了口型,她在喊“南南”。

从出生开始,他就有这么一个小名了,因为征雁就是南飞的雁。可自从离开这里,再也没有人叫过了。

李凤凤情绪波动太大,猛烈咳嗽了两下。

边上的小孩从夏征雁跟炕之间的缝隙挤进来,凑到李凤凤面前,似乎在观察她咳嗽的怎么样。

李凤凤扯出一个笑,冲小孩眨了眨眼睛,好像在说,没事。

夏征雁一直没什么波动的心绪愣是揪了一下。

二十年前,李凤凤那么绝情的一把把他推出去的场面突然就回来了。她对自己这么温柔过吗?没有。自从他们搬到了这个小村子,她就没有对自己有过片刻的温情。

就这么几分钟,李凤凤就又要睡过去。夏征雁搭了一下她的脉搏,很明显的濒死脉搏。

李凤凤可能没想到夏征雁会愿意碰自己的手,她的眼睛转也不转地盯着夏征雁的手指看。夏征雁的手指很细长,被外面的冷风那样吹,也只是红了红,还是很白。跟这里的人半点不一样。

夏征雁见她一直盯着自己,慢慢放开了手,没什么情绪地问:“到底哪里不好?”

李凤凤说不出来话,牛叔赶忙道:“说是这里长了瘤子,治不好。”他说着指了指自己食管的位置。

夏征雁静静看着李凤凤,她的确瘦得不像话。这毛病到最后几乎是活活饿死。夏征雁看着她的眼睛,缓慢问:“你有什么话要说?”

千里迢迢把我招过来,有什么话要说。

李凤凤闭了一下眼,想说话又说不出来,她把一直靠在床边的小孩往夏征雁那边一推,小孩踉跄,撞到了夏征雁的怀里。李凤凤痛苦地呜咽,然后一把攥住夏征雁的手腕,用尽了力气,上半身几乎快要坐起来。夏征雁没挣扎,尽管手腕生疼。

李凤凤濒死地呜咽着,听着人心惊。牛叔赶忙凑过来,帮着她说:“凤啊!哥知道恁的意思,哥帮你讲。”

李凤凤剧烈地喘着气,渐渐松了手。

夏征雁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看了一眼那小孩。不过五六岁,穿着脏旧的灰棉袄,头发干巴干巴的,不知道沾了什么,一撮一撮的不干净。 ', ' ')

最新小说: 森灵汐梦 我统御女武神 六零之当娇妻不当寡妇 陪房丫鬟 雪地微仰 嫁三次仍完璧,不如守品质活寡 诱捕之下[gb] 表小姐又美又娇,岂有做妾之理 思春期 穿成继母后,我改造全家种田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