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弦伸手拍拍景俞文的背, 小声问:是不是不习惯啊景爷?
周宏单挑起左边的眉毛,压低声音:这还用问吗?
景俞文光想着向思野请假到底干嘛去了, 没怎么听他们的对话, 眼睛盯着课本出神, 很随便地点了点头。
余弦和周宏相视一笑,彼此心领神会, 范佳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哦对,原来贴吧说的
咳咳,余弦和周宏几乎同时喊了一句:范佳。
范佳左右瞧了瞧两个人的眼神, 不懂他们在表达什么,但还是默默没了声响。
景俞文也各看了他们一眼,问:你们这么激动干嘛?
余弦道:没有啊, 很激动吗?可能是因为下周要月考吧。
周宏和范佳附和:对啊,这么快就月考了。
说起月考, 景俞文心里更烦躁了,他趴在桌上,下巴抵着桌面,两根胳膊搭在桌子上,捏起了自己的手指骨节。
余弦起身道:景爷,我先走了。
景俞文无精打采地哦了一声。
范佳和周宏朝余弦挥手:拜拜。
这一早上,景俞文没少盯着窗外发呆,课间操结束的时候,因为向思野不在,他就去找了周宏、余弦和宋也他们三个人一起走,刚一和他们汇合,他就看到了温沁和一个男人的背影,他见过这背影赤。裸着的时候,是向思野的哥哥向思淼。
向思淼笑着侧头和温沁说话,景俞文正好看见他肿起的左眼,还有那个乌色印记。
景俞文心里顿时一惊,他心说:完了,向狗这家伙不会请假回家和他哥打架了吧?
他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腿先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余弦他们正在讨论着今天早上看到的新题,宋也刚说了一句:那个题我会了,周宏我给你讲。
然后就看到了一旁一直默默无闻的景俞文冲了出去,几个人一起喊:景爷干嘛去啊?
景俞文意识到身后有人在喊他的时候他已经跑到了向思淼和温沁中间,向思淼茫然道:阿沁,你学生。
温沁突然有点尴尬地笑笑:景俞文,你有事儿吗?
景俞文也觉得尴尬,这俩人一站在一起他就能想起那天晚上温沁的一系列行为,虽然他很尊重,但当时离那么近,一想起来还是会感到尴尬,他的嘴角抽了抽,问:老师,我同桌今天早上干嘛去了?
向思野啊,温沁抬眸看着向思淼,说:思淼,你说。
向思淼挑眉,有些吞吐:他,他,他让我转告你,他中午回来。
景俞文用质问的语气说道:你是不是跟他打架了?
打架?向思淼摸了摸自己肿了的眼睛,笑了笑:我又不是暴力狂,干嘛跟他打架?
温沁笑着安抚道:景俞文你误会了,向老师不会打人,你好好上课,等向思野回来问他,我们还有点事情,先走了。
温沁说完笑着轻轻拍了拍景俞文的肩膀,和向思淼离开了。
景俞文本就不堪理清的思绪现下更乱了,他没带手机,现在真想借个手机来问问向思野现在在干嘛。
余弦他们几个人跟过来,景俞文问:你们谁带手机了吗?
这话刚一问出来,他突然觉得很不合适,他和向思野说破天只是一起睡过一张床的室友而已,人家向思野请个假,关他景俞文什么事儿?他有什么理由这么上心?
于是,还没等身边的几人回答,景俞文又说:还是不了吧。
余弦问:你怎么了景爷,最近好奇怪。
周宏也说:是不是惦记着实验那几个傻逼欺负你的事儿呢?景爷你说,我周六放假去实验揍他们!
宋也道:实验好像星期天休息,跟我们不一样。
景俞文笑了笑:没事儿啊,你们想多了,没事儿,真没事儿。
周宏强调:景爷你说就是了,你要是觉得委屈,我就跟你去把他们揍回来,学习不行,打架我还是
宋也悄悄拉了拉周宏的校服,小声嘟囔:应该不是这个。
余弦也小声道:他不想说,大周别问了。
景俞文的思绪还在九霄云外纠结着,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往教学楼方向走。
最后两节课,景俞文也没听到心里去,十分痛苦地捱到第四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他连食堂都没去,直接往宿舍飞奔。
宿舍楼还是空空荡荡的,景俞文踏上三楼时,心里的小鼓咚咚直敲,直到看到三零七的门还是锁着的,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蠢,谁说向思野一定会回宿舍啊?
他伸手在门框上方摸着钥匙,摸了半天没摸到,身边突然出现一个人,那人只抬手在门框上方摸索了一下,就把右手伸到他面前,白皙的手掌心,是三零七宿舍的钥匙。
向思野扬着嘴角:喏,钥匙在这。
这人今天早自习还是穿了一身校服,现在成了一件黑色薄卫衣,和一件灰色运动裤,裤腿膝盖的位置还沾了些脏。
景俞文看着他鼻梁上的一道小伤口,愣了一下,随即问:你是不是跟你哥打架了?
向思野笑笑:进去说。
向思野的左手一直攥着,只用右手开门,景俞文就一直等着他,虽然景俞文的心已被担心与疑惑交缠穿插,但面上却还是硬撑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直到身边人把钥匙放回门框上,才和他一同走进宿舍。
向思野把门关上,两个人就站在门口,景俞文急问:你今天早上干嘛去了?
向思野的嘴角一直扬着,攥着的左手突然伸到景俞文面前,手掌朝上,打开,掌心里是一个粉色的小头绳,和景俞文被扯断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个有点难找。
景俞文一时间有些微微的哽咽似的:你,请假,就,为了买这个?
向思野风轻云淡地道:顺便叫我哥出去把佟谦还有他那两个光头兄弟打了一顿。
景俞文小心翼翼地拿起头绳,问:你和你哥去实验了?
向思野轻笑:没有,问了人,他们几个在网吧,找人把他们叫到人少的地方,打了一顿。
说完,向思野不屑地笑了一声,又说:不过他们有点卑鄙。
景俞文随手把头绳装进口袋里,然后把向思野推到床边,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坐好,别动。
说完他走到向思野书桌前拿起小药箱,又回到向思野身边,蹲下,把小药箱放在地上,从里面拿出碘伏和棉签,沾湿棉签之后又小心翼翼地在向思野鼻梁的伤口处轻轻摩擦。
他认真地看着向思野的伤口:疼吗?
向思野认真看着他:不疼。
景俞文又问:向老师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啊?
你看到他了?向思野解释:那个其实是佟谦要打我,我反应快蹲了一下,就打到他了。
他们怎么样了?
向思野淡然:打一半我让我哥跑去报警,最后一起进去坐了一会儿,他们被留下了,我被我哥接走了。
景俞文疑惑:你怎么这么顺利?
向思野笑出声来:我脸上有伤口,他们没有,佟谦那两个兄弟之前就老惹事,所以我被相信了,我哥一来就把我带走了。
景俞文不自觉感叹了一声:你和你哥是真的狗啊。
向思野扬着嘴角,没有说话。
用碘伏擦拭一番后,景俞文从药箱里翻出一个黑色的创可贴,慢慢贴到了向思野的伤口处,语气里责备掺杂着心疼:好好的打什么架啊,贴个创可贴多丑啊。
向思野的语气理所当然:他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