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思野气定神闲:你先说。
景俞文舔舔自己的虎牙,傲然:十月十五。
向思野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十月十五。
你什么时候?
我?向思野轻笑:干嘛?你不会是想借机知道我生日吧?
景俞文:?
向思野,果然是有大病。
向狗,你离我近点儿。
嗯?干嘛?
向思野脚下步子不自觉朝景俞文挪了一步,站在景俞文身前,景俞文两手并用在向思野脑袋上连拍了几下,可算是解气了。
向思野也不还手,就眯着眼睛耐心等他拍完,然后温声:这是要把今天的仇都给报了。
景俞文愣了愣,没想到这货竟然看出来了,他干咳两声,作出一副小流氓的姿态,摇头晃身:你不说肯定就是比我小不敢说了吧。
我三月十九,向思野微微歪头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伸出了罪恶只手在他蓬松的发丝上揉了一把:你果然是个小孩儿呢。
三月十九?这么说来向思野比他大了有七个月左右,景俞文不服。
他的眼睛耷成直线,下一秒,直接抬脚把向思野踹出了几步远:你是怎么敢这么揉你爸爸头发的。
他瞧着向思野白色短袖上的球鞋印,再看看自己身上,才发现他还穿着向思野的校服。
向思野拍干净衣服上的鞋印,笑脸依旧,声音里带了那么一丢丢狠:行啊,够狠,你别让我逮住你!
听起来就好像一旦景俞文被他逮住,就要被吃掉似的。
景俞文,能屈能伸,大事不妙,拔腿就跑,他边跑边往回看自己拉了向思野多少距离,看完还沾沾自喜地对向思野做个鬼脸。
短腿狗,你追不上爷!
好在老天有眼,他因为老是回头,没注意自己已经跑到了公交车站,整个人撞上了前面的站牌,他捂着头吃痛,回身时,向思野已经在他前面了。
景俞文耳侧,一只骨感白净的手正抵着他身后的站牌,手的主人就站在他面前,垂眸看着他,气息微重:这不是追上了?
向思野抬手撩起景俞文额前的发丝,责怪和心疼在他的语气中相互交融:都红了,让你不看路。
景俞文推开他,揉揉额头:这回不算,这牌子挡住爷了,不然爷能超你几百米!
向思野哭笑不得:行,我相信你。
景俞文往路边伸了伸脑袋,这时候公交车还没来,他想起自己还穿着向思野的校服,于是抬手把拉链拉开,一边脱书包,一边说:对了,校服还给你。
向思野把书包带子拉回到景俞文肩上:你穿一下午了,洗了再给我。
景俞文以为自己今天跑了那么久,身上臭了,他扯起校服衣领闻了闻,还好还好,还是那股薰衣草的味道,没有一丝汗味儿。
哦,他又把拉链拉回来,侧头听到了公交车按喇叭的声音:那我走了。
嗯。
景俞文上车之后找了个左侧的位置,一坐下脑袋就挤着玻璃车窗,后面又上了不少人,公交车停了一分钟才发动,他无意间瞥向右侧的窗外,向思野还站在车站,好像在看着他似的。
他喃喃自语:向狗干嘛呢?
这疑惑只存在了一小阵子,到景俞文在校服口袋里摸出一支棒棒糖之后就消失了,中午向思野买了两支,他只吃了一支,现在正好无聊,他撕开包装纸,揣进口袋,把糖含进了嘴里。
这甜甜的味道激起了他心里另一份疑惑,他盯着这支棒棒糖,向狗怎么知道他喜欢吃这个口味的棒棒糖?他从来没在向狗面前提过这个,难道是巧合?或者......
景俞文的眼睛突然睁大,心说:难道向狗这家伙有超能力读心术?
嗯,不得不说,景俞文的脑子里有无限可能。
回家之后,景俞文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给姚雪发了条微信消息。
景:好点儿了吗?
姚雪回复时已是半个小时以后。
兆兆:景爷对不起。
景:不要对不起,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告诉我,以后不要在做这种傻事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
兆兆:景爷,方便的话,明天来医院吧,我想见你......
景:好,我明天中午过去。
因为姚雪跳楼是在中午没人的时候,只有景俞文和向思野看见了,他们没有传出去。姚雪妈妈是个冷静的人,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姚雪的班主任,而是以生病的名义给姚雪请了假,所以这件事现在大家都还不知道,隔天依旧如往常一样。
早上景俞文起得早,吃了个饱饭,把给向思野洗好的校服叠整齐放进了一个褐色纸袋里,他背好书包扶着墙角换鞋,又想起自己答应姚雪中午去医院看她,别过脑袋喊了一句:妈,我今天中午不回家了,在学校。
苏妍也在收拾东西,她还以为自己这儿子开窍了,知道在学校学习了,也没多问,只回了一句:行,午饭记得吃,别饿着。
哦。
景俞文今天早上没穿校服,下了公交车往传达室里瞧了眼,桌子上放了个和他同款的褐色纸质包装袋,上面写着景俞文的名字,他直接在这里把校服穿上了。
班里余弦看见景俞文走进来,抬手抓住他的胳膊:景爷,你手里拿的什么?
景俞文抬了抬手里的纸袋:向狗的校服。
余弦摸摸下巴:嗷!我说你昨天穿的校服怎么大了一截,向神啊~
余弦露出一脸坏笑,看的景俞文头皮发麻,这家伙以前从不这样,他皱眉:你想干嘛咸蛋?
余弦收起坏笑:哦对,我今天听韩明说姚雪昨天请假了。
景俞文愣了愣:啊?请假了吗?我不知道。
余弦又说:我觉得肯定是刘萍骂她了,她受不了就请假了。
景俞文笑笑:这刘萍是嘴贱哈。
余弦皱眉:景爷,你怎么了,感觉你怪怪的。
有吗?他把余弦的手推下去,又说:你想多了,我作业没写完,去补作业了。
余弦呆呆地点头:哦
倒不是景俞文对余弦有防备心,而是他觉得这件事在没经过姚雪本人同意之前,他没有资格说给任何人听。
他走到后排,向思野正在背英语单词,身上穿了件校服。
喏,景俞文抬起拎着袋子的手:洗过了,早知道你有多的就不那么急了。
向思野往袋子里看了一眼,把袋子送进桌肚:怎么?想把我的校服占为己有?
景俞文抬手一巴掌拍在向思野头上,他从向思野身后绕过,手掌在向思野的头发上拧了个圈儿,直到坐下之后才放手。
你校服又不值钱,我占为己有有什么用?
向思野笑笑话题急转:跟我说个晚安能死吗?
还没等景俞文开口骂他,前面周宏灵敏的小耳朵颤了颤,回过头来,笑道:景爷,说个晚安能死吗?
景俞文随手卷起一叠资料,拍在周宏头上:要死啊你,你都没加我,我去哪跟你说晚安?
向思野嘴角瞬间变成一条直线:他加了你就说?
周宏似乎是察觉到周遭气氛不对,识趣地说了句:嗷,我作业还没写。
说完把头扭了回去。
景俞文傲然:怎么可能?爷的晚安得收费,两块钱一条。
向思野唇角浅浅勾起:好。
景俞文疑惑:什么好?
向思野只是笑笑,没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