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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也只是点点头,说:“那应该很辛苦。”

“还好。”

此时,服务生在外轻敲门扉,问:“沈先生,方便给您二位上菜吗?”

沈恪回答可以,服务生便推着餐车入内,上完菜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沈恪挽起袖口,起身盛了一盅干丝鸡汤放到林简手边,在极其短暂的这一刻,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进,林简微微蹙眉,心口忽然重重跳了一下。

而后随着沈恪坐回原位,林简忽然有些自嘲地想,看——无论过了多少年,面对这个人的接近,你依旧那么没出息。

就像当初那个情难自禁的少年一样。

汤勺碰到瓷盅,沈恪问:“味道怎么样?”

林简如实回答:“很鲜。”

沈恪眼底漾起很轻的笑意,却忽然问:“这次回来还走吗?”

林简握着白勺的手顿住,隔两秒,才抬起眼睛,说:“看情况吧。”

确实要看情况,具体要看这个项目最后结果如何,如果竞标成功,那么按照项目工期,他至少要随项目组在这座城市工作两年。

“你们设计院总部……是在港城对吧?”

“是。”林简说。

沈恪点点头,宛如闲聊一般:“入职多久了?”

“半年多。”

沈恪闻言意外地看他一眼,林简接收到那道目光,几乎在瞬间就解码了其中的隐藏的深意。

回国已经半年多,却一直在港城,一次都没回过内地,更遑论与沈家任何一个人联系——

看样子,是想彻底与曾经过往一刀两断。

“我不是……”林简微微皱眉,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毕竟从小到大他都不擅长此道,“我不是要故意……”

没等他艰难说完,沈恪便温声截断:“我明白。”

林简便再次沉默下来,缓缓平复着翻涌的心绪。

其实在国外这些年,林简慢慢意识到,自己似乎对周围的外事外物,人或者情绪的反应都很缓慢迟钝,就连念研究生时,同课题组的一位英国师姐就曾用蹩脚的中文评价过他——顿感。

时间久了,他甚至觉得自己确实如此。

不会被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情轻易勾起情绪,同样不会给予反馈,所有的人和事在他这里都只是选择,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判断而已。

直到他此时又重新坐到沈恪面前,才发现,不是的。

哪怕是很简短的一句话,很清浅的一个笑意,甚至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只要这些信息源是沈恪,那么就能轻而易举地勾起他情绪上的波澜。

惊诧、震动、心酸、暗喜、紧张……

林简身上似乎隐藏着一个感应装置,会随着沈恪一令一动——

沈恪手中,握着操控他所有情绪的那个总开关。

终于,林简缓慢地舒了一口气,主动替沈恪夹一箸菜,脆嫩的笋丝落在莹白的瓷碟中,他问:“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这是沈恪想不到的一句询问,他抬头看他几秒,温声说:“还可以。”

林简点点头,却不等他问同样的问题,又说:“那爷爷奶奶呢,身体怎么样?”

“都不错。”沈恪说,“前些年去国外旅居,身边也一直有人照顾……对了,正巧过段时间他们准备回国住些日子,到时候要见见吗?”

林简吃一口菜,却说:“看机会吧。”

“怎么,近乡情怯了?”沈恪像是漫不经心地提到,“这些年不是一直在寄礼物回来么?”

心中忽而一动,像是那个“情绪开关”再次被触发,林简诧异道:“……你知道?”

当初到了国外林简就更换了手机号码,这些年他确实没有和沈家任何一个人联系过。但是每逢新年,他都会寄两份礼物到沈家大宅,沈长谦夫妇一人一份,五年间从未间断。

只是也从未留下过寄出人信息。

沈恪说:“他们在你走后的第二年就去新加坡了,后来又到过北美和澳洲,所以从第二年开始,你的那些礼物,都被大宅的管家收藏了起来,不过每一次都会通知我。”

林简点点头,低声道:“原来是这样。”

“每年收到你寄的东西,我都会打电话知会他们,然后再根据他们当时的居住地址转寄过去,所以放心,礼物都是收到了的。”

林简说:“你费心了。”

“费心谈不上。”沈恪很轻地笑了一下,说,“每年收到你的礼物,他们都很高兴,夸你有心。”

林简动了动唇,然而还未出声,沈恪又抛出一句,玩笑一般随口道:“有心吗,可能是的,但同时也挺狠心的吧?”

“哒”的一声,林简手中的竹筷磕到碟边,清脆作响。他懵然抬头,只见沈恪眼中含着一层很深的难以辨明的情绪,虽然说话时的神色依旧漫不经心,但每一个轻飘飘的字吐出来,都犹如一记重锤,砸在他心尖上:“当初走得干脆,又明令禁止我找你,五年多年信讯全无……在第一次收到你寄的礼物时我就在想,会不会明年,也有我的一份了?结果一年过后又等一年……就这样一直等到了现在。”

沈恪口吻中并无多少责怪的意味,反而更像是在陈述很平常的一件事情,只是言辞背后所镌刻的,如长久的牵挂终于落地般的喟然,却无论如何都藏不住。

“我……”林简嗓子像是被充盈着酸汁的柠檬堵住,酸涩又低哑,“我是怕……”

“怕什么?”沈恪眸光很轻地落到他身上,长长地叹了口气,“你天不怕地不怕,自己一个人就敢跟着十几年未曾谋面的生母说走就走,这些年在外面有没有想过,最怕的那个人,其实是我?”

看着你长大,又看着你离开,像是见证你原本书写得平滑流畅的人生轨迹被狠狠顿笔,拦腰截断。

在林简杳无音信的这五年多,沈恪不止一次胆战心惊的后怕过——

怕他在异国他乡生活得并不习惯顺遂,怕他与生母的再婚家庭相处得不够和谐融洽,怕他仍旧像小时候那样,出了天大的事也只会闷声不响地一个人独自承受,怕他再和曾经一样刀刃向内,遇事会选择用极端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解决……

最怕的,是那个他养了十年、哄了十年、疼了十年的少年,在他看不见寻不着的陌生时光里,没有好好的长大。

即使抛开林简当年离开前,两人之间那些无法言说的暧昧纠葛不谈,起码他们应该还有一份亲缘相系相连。

而林简做的最狠心的事,不是不给他半点音讯,而是……连沈恪主动探寻的机会都剥夺。

那样果决干脆的少年,当初在离开时就对他下达了漫长而折磨的无期审判——

他不允许他去找他。

他还要他保证承诺。

好在,现在终于回来了。

林简垂下眼睫,无法直视面前的人,只能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那改一改?”沈恪顺理成章地接了他这句抱歉,转而从口袋拿出手机,温和纵容中却带着少见的利落强势:

“不管你这次还走不走——林简,给我你的号码。”

来填补那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担忧挂念。

第五十二章

这一餐吃得千滋百味, 吃完晚饭,沈恪问:“你住哪里?”

林简拎起外套,随他走出包厢, 说:“工业园区的公寓。”

“好。”沈恪说,“我送你。”

他们绕过几扇工艺繁复的双面绣屏, 一前一后走到大厅,到吧台前,沈恪买单结账。

林简站在他旁边, 看沈恪从臂弯的大衣口袋掏出钱夹, 钱夹打开抽卡的那一瞬间, 一簇艳色一闪而过,却忽然刺到了林简的眼睛。

心跳再次不受控地混乱起来, 虽然只是很短暂的一瞥, 但他确定自己不会看错——

方才被放在钱夹内层中的, 那转瞬即逝的一抹色调, 竟是当年他亲手送出去的平安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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