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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叶家的小院子。
她生活了大半年的地方,一切都没变,与之前一模一样。
她激动的回头去看洛沉,周围场景迅速变化,她再也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只感觉到强烈的寒凛之气萦绕在身边。
他似乎被冻住了,变作了一块巨大的寒石,她不知道该怎麽帮他,急得想去抱他,大火倏地烧了起来,冰块寸寸融化,出现一个通体焦黑之人。
那人睁开眼睛,满目血红,朝她走来,一声声质问,“你承诺我的都忘了吗?我的毒为何还没有解,你不是去找大夫了吗……”
李见月猛地惊醒,满头满脸都是水,不知是泪还是汗,她坐起身,发现床榻雕花精美,锦被玉枕,身下铺着柔软的绒毛毡毯,四角流苏随风摆动。
这里是月盈宫。
她从小住到大的地方。
李见月做梦都想回来的家,可此刻真的回来了,她却一点高兴不起来。
屋子里燃着安神香,她每次做噩梦时,槐序都会点上。
李见月愣愣的看了会儿,抱住腿,下巴放在膝盖上,不一会儿丝绸衣料濡湿一大片。
宫女端着药进来,见她那样坐着,喜极而泣,“公主你醒了!”
李见月擡头看去,满面震惊。
“槐序,你……”
少女与她一般年岁,梳着宫髻,眼含热泪,右脸颊攀爬着一道狰狞的刀疤。
槐序快步上前,将药碗放在床头小几上,跪下磕头,“公主,你终于回来了,奴婢好想你。”
李见月伸手将她扶起来,眼里全是心疼。
槐序自小跟着她,陪她一起长大,情意深重。
“你的伤怎麽回事?怎会,怎会成这样?”
她一说话,眼泪就止不住的掉。
槐序帮她拭去,笑着道:“不打紧,公主别难过了。”
那日在雍县驿馆,幽州叛军得知刘全带走公主,派人去抓,她意欲阻拦,被那领头的将领刺了几刀,脸也被划伤,幸得太医相救才保住性命。
“对不起,”李见月愧疚难当。
槐序,“多亏了这道疤,我才免遭叛军毒手,奴婢从来没有怨怪过谁,反而庆幸。”
李见月眼睛红肿,不敢去深想当时情形。
“奴婢先前在浣衣局干活,前段时日襄王殿下归京,让奴婢回了月盈宫,”槐序握住她的手,“王爷说公主还活着,奴婢便一直在这里等你,公主,你终于回来了。”
李见月吸了吸鼻子,“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槐序嗯了声,想起端来的药,“公主快喝药吧,一会儿凉了,你都昏睡三日了,太医说你是受了刺激,忧伤太过。”
这麽久了啊。
李见月接过药碗,一口喝完,仿佛感觉不到苦。
槐序很担心她,“公主可有什麽想吃的?奴婢去吩咐御厨。”
李见月摇头。
过了晌午,南绡来看她。
手里拿着一把烧得发黑的镖刀,李见月认出来,眼里刚升起的希望一瞬间湮灭殆尽。
“这是在废墟里发现的,还有几把,”南绡见她想拿,收了回去,“我不能留给公主,万一你伤了自己。”
李见月没有强求,人都不在了,要一把刀有什麽用。
她胸口钝痛,喘不上气。
南绡道:“我怀疑是前随余孽所为,我与他们交过手,幸好公主当时不在那里。”
这句话一说,李见月越发的悲痛。
前随的人是沖她来的,以洛沉的身手,若不是因为毒发,怎麽可能无力反击,活生生被烧死,他那样狂傲之人,怎能这样凄惨死去。
他们明明说好一起回京,都已经到城外了。
李见月面无血色,呆滞了好半晌。
南绡在旁边默默陪着。
槐序进来报王爷来看她了。
李见月反应了一下,等下了榻,李行已经进来了。
看到她那副模样,僵住片刻,红着眼圈上前慢慢抱住她。
“月儿,没事了。”
李见月本来已止住的眼泪又汹涌而出,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伏在他肩头小声啜泣,李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再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回宫后,南绡将所发生之事都已经向李行彙报,他派人去查过,期门的确有个叫洛沉的死士,之前颇得父皇看重。
他既能避开罗珲耳目,一路护着公主毫发无伤,可见其心机手段。
期门大力培养的最厉害的死士,就那麽轻而易举死了?他总觉得这事有蹊跷。
李行抱着失而複得的妹妹,有些手足无措,他不会说好话哄劝安慰,只是轻拍她的后背,李见月神智渐渐回归,擦了眼泪,“皇兄,阿弟呢?” ', ' ')